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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英儿

来源: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作业帮 时间:2024/11/14 06:34:23 作文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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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一:邓晓芒顾城:女儿国的破灭

邓晓芒 顾城:女儿国的破灭

顾城杀妻自杀的爆炸新闻现在终于慢慢沉寂了来了,唯美主义者似乎都站在为顾城辩护的一边,而道德家们则都异口同声地谴责他违背起码的人性;也有人持一种公允平正的世故态度,主张将这两方面(艺术方面和道德方面)“分开来看”,一面谴责他的道德败坏,一面欣赏他的感受的美丽优雅深沉。整个评论界被这件事搞得要得精神分裂症,但却没有人将这两方面当作一个不可分割的统一体来进行一番深入的精神分析。中国人已习惯于对一切矛盾,包括最剧烈的自相矛盾视而不见。他们在矛盾面前唯一关心的是讨个“说法”好使自己安心,而始终不愿触动自己内心既有的任何一个审美标准和价值标准。

顾城是以“朦胧诗”而在文坛崭露头角的。正如中国一大批以诗进入文学创作的青年作家一样,他的文字功底并不是十分地好,但感觉却特别细腻、准确。他的诗才并不表现在语言和语句上,而是表现在意象上。所以读他的诗句很费精神,远不是那么朗朗上口;但一旦悟过来,却的确有种韵味和感染力。这种特点也带进了他唯一的自传体小说《英儿》(与雷米合著)之中。我们看到《英儿》中他写的那些部分常常是语无伦次、废话连篇,甚至语句不通。写“按摩”这一节拉拉杂杂一万多字,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对话、斗嘴、回忆、神侃,真要命。又如“我那感激地矗立着被她要了,她轻轻的看着,就像摸在我的心上”(《英儿》,华艺出版社1993年版,第55页,下引此书只注页码),什么话?也许是笔误或印错了,就再举一例:“神态颐若”(第149页)或“空气中略有出入凉意”(第154页)。我这里不是要揪他的毛病,只是想更为平实地看待这位天才的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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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英儿》,总体的感觉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小”。正如听一个被人娇惯着的孩子反复地说:“我小!”小王子,小公主,小儿(女孩子、“小姐家家”、“姑娘家”)心理和小儿情趣,这些都是在书里反复出现的意象。与“小”相联的就是“玩”,所谓“游戏是儿童的天性”吧。你看顾城把爱情当游戏,英儿更是如此:“挺好玩的”,“真是好玩”,“女孩真好玩”,“比较好玩”(第19页),“她跟我玩呢,她玩大发了”,“玩吧,我陪着你”(第23页)。玩什么呢?玩“我的心”、“我的姑娘家”(第24页)、“我的女孩子”(第26页)、“我的宝贝”(第25页)。我想中国的读者们之所以被顾城所打动,正是因为这“小”,以及这小孩子过家家式的、“两小无猜”的“玩”,他们的心特别容易认同这种天真、纯洁、不谙世故的儿童意境和情趣,因为那正是他们不论从道德上、情感上还是从气质上,也不论是从儒家、道家、佛家的立场还是从日常生活的立场上,都特别向往的一种轻松、快乐和无忧的境界啊!

我在世界上生活

带着自己的心

哟!心哟!自己的心

那枚鲜艳的果子

曾充满太阳的血液

我是一个王子

心是我的王国

哎!王国哎!我的王国

我要在城垛上边

转动金属的大炮

我要对小巫女说

你走不出这片国土

…………

你变成了我的心

我就变成世界

呵!世界呵!变成世界

蓝海洋在四周微笑

欣赏着暴雨的舞蹈(顾城:《小春天的谣曲》)

写于80年代初的这首诗,可说是最纯粹地体现了这位“童话诗人”那清彻、纯净、如五彩玻璃一般透明的儿童心境尽管他此时早已不是儿童了)。读着这些带着奶香的柔美的诗行,谁会想到有朝一日,那位“小王子”会成为一个暴戾的“可汗”、那尊“金属的大炮”会真地瞄准了“小巫女”开火呢?难道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毒、仇恨和凶暴,那种执意毁灭美好事物的可怕欲望,竟会潜伏在如此白璧无瑕的洁净心田中吗?

热而,“不该发生的事情”毕竟发生了,它甚至一开始就在发生着。正如一个铜板的两面,那纯洁的童心在诗人那里正是作为“恶之华”而开放的。当诗人将自己的天真单纯当做一面旗帜飘扬起来的时候,他同时向整个人类宣了战。在《英儿》中,他所人类称之为“你们”。他的口头禅是:“你们活什么呢?”(第248、251页)当然,他不是想要人们都死,他只是自己想死,并希望他最爱的人同自己一起死,以保持他和她灵魂的纯洁。他瞧不起“生活”,“到生活里去了,这是我憎恨的事。我很惊讶人为什么愿意话”,“我本来不是属于生活的”(第87页),“你们是生活所生,我也是。但我的灵魂却是死亡所生,它愿意回到那里去”(第98页),“没有比一直活下去更可怕了”(第118页)。他说:“我要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筑我的墙、我的城垛和炮台,我幽暗曲折的甬道”,“没有人能够走进这个城堡”(第174页)。其实,凡是走进这个城堡的,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这个城堡,这是死堡,是他灵魂的“家”或“冢”。

不过,正如儿童般纯真的爱是他的一面旗帜一样,“死”也不过是他的另一面旗帜。尽管他常

常说起上帝,并自比为被钉上十字架的耶稣,他骨子里却并不相信死后的灵魂。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无神论者。他知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只是用死来作为对人世生活的一种报复,一种仇恨的发泄。所以,当他以“爱你”的名义口口声声地说:“你等我死,我就死”(第14页),“我爱的人都可以杀我”(第16页),“我是爱你的,那一次你给我,让我感动。仅仅于此你就可以取我的生命”(第42页),这里,我们从中嗅出了一种凶险的气氛。可怕的是,他并不是真的把死当作一种幸福来渴望(如基督教殉道那样),而是把和别人一起死当做一种安慰和补偿,那潜台词是:我看你还能活着!“我们是一个人”(第14页)。因此,他虽然看出他不能见容于这个世界,只有死路一条,但却始终恨恨地,以死来作最后的威胁和要挟:“我把刀给你们,你们这些杀害我的人”(第16页)。

口里说自己要死,却又不愿意痛痛快快的去死,而总想扯上别人,陷别人于不义,刻意使自己的死在活着的人之间留下一个可歌可泣、可悲可悯的形象,这就足见这种儿童心态从根本上没有责任能力,死(或死的宣言)只不过是搅扰别人、惊吓别人的一种手段而已。凭借这种恶作剧,一个坏孩子就可以对那些惶惑的人们肆意嘲笑,觉得自己高居于别人之上的优越感是多么的开心。当然,最开心的还是,当他诅咒了全人类之后,还有那么多人朝他顶礼膜拜,视为神明,证明他生来就与人不同。我想,他直到死大约都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因为他完全被自己陶醉了。特别是,他那不可企及的“爱”是任何人都不具有的“宝贝”,谁能不羡慕他、嫉妒他呢?他的死,以及他和她的死,不正是对这一宝贝的无人付得起的标价吗?

小说主要部分都是以顾城向他的正式妻子雷米倾诉他对自己的情人(或另一个妻子)的动人的爱为主题的,顺便也倾诉了他对雷米的爱。这种双重的倾诉究竟是怎么回事?是顾城的“爱”太多了,无法在一个女人身上完全消受?还是雷米“爱”太广阔、太伟大了,能够容纳顾城的任何伤害,就像大海容纳暴雨的舞蹈?书的作者们显然是这样认为的,他们把这当做是一种先锋派的爱情观,一种新颖时髦的玩意儿。那个时代(80年代)的年轻人我接触过一些,他们仿佛觉得自己只要一转念,就可以变成“世界人”,可以不受任何民族的、文化的、传统的和意识形态的观念的束缚,就可以比嬉皮士还嬉皮士,比后现代还后现代,不像90年代的年轻人,处处感到自己不得不回归传统。那是一个异想天开的时代。顾城和雷米可以说在五分钟内就决定了自己后半生到南太平洋的某个岛屿上去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就像当年高更隐居塔希提一样。因为这种生活款式根本不用深思熟虑,是他们从来就暗中追慕的,也是那时的年轻人个个暗中追慕的。所以这个念头的出现就像一道光明,照亮了他们内心的渴望:远离世俗,远离这个不干净的、喧嚣的、不能自由自在痛痛快快地爱的世界,用自己的双手去建造一个纯粹的理想的乌托邦。但是问题在于:顾城真的“爱”雷米吗?或者,雷米“爱”顾城吗?

纯情人士会立刻反驳我:你的爱情观太陈旧了!你怎能断言,爱一个人才是爱,爱两个人就不是爱呢?顾城自己就颇为“世界”也颇为“民族”地说过:“一夫一妻制是天主教闹出来的,把中国害苦了。我们中国人不能忘了祖宗”(第7页)。当然,他肯定没有想到,这“祖宗”要一直追到北京猿人。但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可以看看,《英儿》中顾城与雷米的爱的性质究竟里怎样的。首先,整部小说虽是由这对恩爱夫妻合作的产物,但我们在其中却只看到顾城大声喊叫他的爱,在雷来那里却听不到半个字的回音。书中以旁观者(乡伊)的身分说:

“令人费解的不是G(顾城)和英儿的异样恋情,倒是最正常的C(雷米)、她和英儿之间始终友爱微妙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使她用正常的情感来对待这异常的生活?”(第264页)

这的确是小说中一个最大的谜:雷米作为顾城的原配妻子,对顾城的小情人不仅没有丝毫芥

蒂,反而带着欣赏、赞叹的态度为他们的幽会提供一切方便。甚至可以说,顾城的“婚外恋”正是雷米自己一手促成的。她到底是回到了中国古代传为美谈的妻妾如姐妹的传统美德,还是前进到了未来世界取消婚姻束缚的理想境界呢?当我们尚未弄清她对顾城的真实感情之前,这个问题是无法回答的。但是,从她不回答(至少在书中没有回答)顾城声嘶力竭的、甚至可说是气焰嚣张的“爱的呼唤”这点来看,我们不得不猜想一个很可能是真实的事态,这就是:她根本不爱顾城!或者说,她对顾城的爱根本不是妻子对丈夫的爱,她只是顾城潜意识中的恋母情结的对象而已。

当我们发现这一秘密时,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看来顾城从小和父亲生活在一起,儿时缺乏母爱;1979年顾城在火车上邂逅了来自上海的雷米(谢烨),其后四年间,雷米一直在“柔和地拒绝他的求婚”(第6页),直到1983年他们终于结合。我不清楚这四年中这两个相隔两地(北京一上海)的年轻人是如何交往、恋爱的,我猜想那一定是童话式的和柏拉图式的。借助这种爱的激情,顾城四年之间成了一个令人仰视的诗人。没有一位纯情的女孩能抵挡得住成为这样一颗诗坛新星的夫人的诱惑,何况雷米本人也是一位纯情派诗人,她对童贞的迷恋决不下于顾城本人。然而,母爱是她的唯一的天性。本书最后几篇散文(第266一304页)出自她之手,清楚地表明了她对儿子那种母爱是多么的深沉。我们可以想象,正是凭着这种母亲式的爱,她最终答应了顾城的求婚,这在她无非意味着,她决心自己来照顾这个需要一位小母亲的“宝贝”,这个自己都承认“从来没过八岁”(第216页)的、“始往没有发育成熟”的“魔鬼般的顽童”(第256页)。

的确,顾城对雷米的“我爱你、爱你”的肉麻的表白,与其说是表达对一个异性的爱,不如说是在母前面前的撒娇。所以那种表达与他对英儿的表白是有性质上的不同的。他称雷米为“我的恩”,他说:“雷我爱你,我敬你呀,不是爱你,你老是不让我走出去,我真喜欢这种安全”,“每一次我走过了,都是你拉我回来,站在安全的地方”(第21页)。事实上,顾城对雷米的依赖到了惊人的程度,雷米不仅要为他掌管钱、钥匙、证件等等,还要帮他写信,出门找袜子和上衣(第7页)。但最累人的,还是时刻监护着这个宠坏了的大孩子那自我中心的瞬息万变的情感,因为弄不好,稍一不留神,这个“只有七寸大小”(第5页)的魔鬼就会出事。用旁观者乡伊的话未说:“你让人感到严重,时刻必须认真对待。你可以?不管?,可以说?不活?,别人不行。……所以谁都不想惹你。你在与你有关的人中,关心你以及爱你的人中,就一直被小心认真地对待着……。总之你是让人感觉太严重了。雷在你边上是太太地累了”(第223页)。

不难明白,在这种无穷无尽的苦役中,突然出现了英儿这样一个可以让顾城分散一下注意力的女孩,雷米是感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就像把手中的孩子交给了另一个小保姆,或一个活玩具。要她同时照顾好顾城和木耳(他们的儿子)这两个宝贝,真是太沉重了。她像真正的母亲安排儿子的婚事那样安排着顾城与英儿的会面,安排他们同床共寝,甚至亲自给他们拿来避孕套。“还不无嘲弄地瞪了我一眼,?很贵!?你告诉我”(第37页)。她还筹划着有一天让顾城和英儿正式结婚,自己退居“二线”(第216页)。实际上,有英儿在,雷米感到安心。只要英儿能管住顾城那颗不安分的心,能够用男欢女爱来缓和顾城的任性和对生活的厌倦,雷米是什么都肯为他们做的。她与英儿并不是平辈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姐妹,而是真正的婆媳。所以当顾城和英儿在一起调情时,在雷米面前却不敢放肆,“我们都知道停止在什么地方”(第141页)。在《英儿》中,顾城从头至尾没有哪怕暗示过他与雷米的性关系,表明他们很可能只是在维持一种名义上的夫妻;因为从顾城如此津津乐道、不厌其详地描述他与英儿做爱时的细节和心情来看,他是不可能不把这些场景与和另一个女人的做爱(如果有的话)加以比较和品味的。正是因为这一点,英儿才能如此坦然地在他们家里充当“第二夫人”的角色而毫无顾忌,甚至还能和雷米建立一种难舍难分的亲密关系。雷米具有中国传统女性看重现实、吃苦耐劳、逆来顺受的美德,又受到西方现代

性解放的思想熏陶,对顾城和英儿的胡闹不仅不会反感,还带有一种由衷的赞赏和骄傲。但显然,她除了从书本上和童话里以外,一辈子没尝过真正成熟的男女情爱。就糊里糊涂地被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作了一个精神侏儒的妄想的牺牲品,这决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

然而最可悲的是,无论是雷米,是顾城,还是读者们,都不认为这种“长不大的孩子”的幼稚心态有什么不好、不正常、令人恐惧和恶心,相反,人们一致认为回到儿童心境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一种值得追求的境界,只有在那里一个人才能得到净化,才会找到自己的本心和真心。人们认为,社会容不了这种纯真,这是社会的错,顾城归根结底是被社会所毁。至于他自己的责任,则不过是太走极端、太不理智,是一时的想不开和冲动。人们没有想到,世界上最残暴的兽行往往是以纯真和幼稚的名义施行的,刽子手们脸上总是挂着顽皮的微笑。如果说一个真正的儿童还没有气力和胆量去做那些残酷的事。那么一个具有儿童心态的成人则往往成为邪恶的化身;而且这种人在干完坏事之后没有丝毫忏悔之心,反而觉得自己的一腔真心足可涤除一切污秽和罪过,凭这真心即可得到廉价的同情和原谅,如果不是得到崇敬和褒扬的话。人们没有从根本上看出,顾城的残忍、凶暴、痞并不是什么一时的迷误或“走火入魔”,而正是他的天真、美丽的纯情的另一种表现形式。这种纯情“是一个婴儿,也是一个野兽,它浑然无觉地要离开这一切,到那充满精灵的野蛮的世界中去”(第254页)。他以为,只要自己“纯情”了,就有权居高临下地以“可汗”或皇帝的身分要求女人的纯情报答。他竟然没有意识到这种要求是多么“痞”,多么侮辱人、毁灭人,反而自始至终都自以为是一个玲珑剔透的“宝贝”。事情都是被别人弄糟了:英儿不理解他,世道太险恶,他所设计的“天堂”不为人世所容。当这个王国被“他人”所毁坏时,他就不惜用最野蛮、最痞性大发的手段(斧头和绳索!)结束了其所能支配者(雷米和他自己)的生命。

人们常常惊骇于一个如此感情丰富、细腻、真挚而敏感的诗人怎么能用这种方式杀害他仍然爱着的妻子。其实,顾城在他的作品中是以一种梦幻的眼光来看待自已、美化自己、欣赏自己的。他只端出了自己美的纯情的一面,而隐匿了自己本性中的蛮痞,更割断了这种蛮痞与纯情之间的本质联系。他将他和两个女孩的三角关系描写得极其和谐,纯情得让纯情少女倾倒,让稍有点世故常识的人感到肉麻。他所追求的完满首先体现在他的两个妻子的心心相印中,体现在以他自己为中心、以几个“水做的女孩”为淫乐游戏对象(鱼儿戏水)的交融关系中。他不知道,西方至今实施的一夫一妻制并非某一教派或国家法律使然,而是有女性人格独立和一般人格独立的观念作根基的,而他所创造的一夫多妻的“奇迹”则不过是中国女性人格极端缺乏、只能像“水”一样被男人玩弄和规范的产物。他的纯情不论具有怎样的“自我牺牲”的假象,但却不是建立在尊重人、尊重他人自由的人道原则上的,而是建立在他自己的自然天性、即未受教化甚至反对一切教化的“唯我独尊唯我独宠”的痞性之上的;因而这种纯情对他人、对被施与纯情的对象具有一种痞陋的强制性。越是纯情,这种强制便越甚;越是理想化,就越不允许对这理想有任何一点玷污,否则就要以非人的、兽性的方式全盘捣毁。纯情取消了你和我的一切界限,因而自杀也带有这种蛮不讲理的痞性:我死,也要你一同死,因为你就是我,我死了,你还活什么?

但读者也许会说:不管怎样,顾城毕竟经历了一番可死可活的真正的爱情,他对英儿的感情难道不是真挚的吗?他的死,撇开对雷米的不公平不谈,不也可以看作对英儿的一种殉情吗?我们下面就来分析,他对英儿的“爱情”实质上是怎么一回事。

(二)

顾城说:“我真像拜神一样的爱她”(第34页)。当她跟着别人跑了的时候,他骂起来、哭起来:“吃我的鸟儿,抢我的鱼和我的姑娘家……你们偷了我神殿里的东西,我的神殿呀”(第24

篇二:顾城之死的原因中涉及到爱情问题

顾城的自杀原因中也涉及到爱情问题

《中国现当代作家自杀现象》李骁影

早在顾城迁居新西兰之前,他已和一位女性诗迷坠入情网,并相思成病甚至歇斯底里。1991 年,顾城的妻子谢晔为帮助顾城脱离苦海,自己作保为这位女诗迷办妥出国手续并购买机票,接下来发生的就是三人同住一个屋檐下,顾城享受着齐人之福。而作为妻子的谢晔,她对顾城的爱已到了变异地步:她挣钱养顾城;她无法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梳妆打扮;甚至,因为顾城不喜欢孩子,她就将“意外怀孕”生下来的儿子木耳送给当地土人抚养,有时思子心切她只能对着远处山头的儿子打手势来交流!

顾城对爱的获取完全以自我为核心,他的绝对占有欲让他很难接受对方的离开。1992 年秋,女诗迷与比她年纪整整大一倍的邻居突然出走后,顾城“陷入疯狂”,并“自杀未遂”。此后,顾城以创作《英儿》倾泄内心苦闷,这时他已经在抽取以前的创作主体——诗和自己的生命了。顾城在他这部唯一的小说里写道:在“爱的时候,死是平常的事”、“我需要死,因为这对我是真切的”,英儿的离去“不仅毁坏了我的生命,而且毁坏了我生命最深处的根,我的梦想”,书的结尾直接安排了主人公的自杀。与此同时,顾城与谢烨的爱情也陷入危机,谢烨有了自己的另一位爱慕者。就在两人准备离婚时,顾城在先杀死谢烨后随即自杀。

值得一提的是,顾城无论在创作或生活中,一直怀有的是自杀念头并多次付诸实施,从未曾流露出要杀妻的意识。诗人在悲剧发生前三个星期最后一次接受访问时坦言自己十七岁时就严肃地“决定自

杀”,是顾城在内心进行的自杀酝酿却一直未有杀害他人的念头。所以,我们可以暂且把顾城杀妻视为一个“偶然”:在那个晚上,他赶上了刚刚离开他的谢晔,如果没有那把可以随手拎起的斧子,如果不是因为他更切身地感到谢晔这次是真的离开,也许他回去后仅仅是自杀。果真这样的话,就真如舒婷所期望的,顾城自杀,谢烨改嫁,那将是最完美的。

如何看待这个“偶然”?它是一向“伪装得很好的疯子”——顾城的“必然”之举吗?也许是,也许不是。荣格说:不管是原始人还是现代人,“都总站在他们自己进行的行动的边缘上”,因此他们常常服从潜意识的支配,做一些自己毫无表面意图的,甚至是深恶痛绝的事情。他举例子:全世界都希望和平,而实际上全世界都在为战争而奔忙。某种角度上来说,顾城也是如此。他期望获得爱情的忠贞,但他却亲手杀死了自己爱情故事里的两位主角。

在中国两千多年来的文化长河里,作家因为爱情而选择自杀的情况并不多见。进入现当代历史以来,中国则陆续出现了以爱情为主要原因而导致的作家自杀。这一特殊现象说明,性爱观念在中国文人中开始有了新的变化:他们享受了由社会文明进步带来的爱情自由,并从中获得激情、创作灵感(如三毛的大量作品以她与荷西的婚姻生活为素材)、甚至是日常生活的保障(如谢晔对顾城的日常照顾);与此同时,他们对爱情的体验异常敏感,对爱人的追求过于任性,不能正确看待对方也同样享有的爱情自由。他们的自杀,固然表明了对爱情和爱人的绝对忠诚,以及对个人幸福的勇敢追求,但这样因为失恋而

丧失续生活下去的意愿,则又不能不说是作家个人爱情观念不健康的表现。

在此,国外的一些作家更值得人们的学习:安徒生一生钟情于剧院演员莉波尔·弗伊特,在后者嫁于他人之后,安徒生仍然与之保持深厚的友谊,并创作出许多美丽童话;雨果结婚十年后,被妻子阿黛抛弃,他默默承受感情的巨大痛苦,仍然对经济一度拮据的阿黛悄悄伸出援助之手,并继续文学写作。这些事例说明,除了爱情,不要忘 记人生还有其他的要义与要务,失去一次爱情,并不就失去整个人生。

即使是他 后 来 的杀妻和 自杀,虽然在他看来 因为他 与谢烨 是合 二为

一 的一个 人 因而完整 意义上 的 自杀不 能免除谢烨,但那不 留情面 而又 酷 烈异 常的方 式,在常人看 来完 全是一 种 不可饶怒 的 自私而 狂暴 的行为。——《英儿》与顾城之死,吴思敬1993年

篇三:介绍雅思成绩查询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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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四:读顾城诗二首

读顾城诗二首

作者:陈仲义

来源:《语文教学与研究(教研天地)》2008年第03期

顾城(1956-1993)北京人。12岁辍学,70年代开始写诗。1987年出国。后隐居新西兰激流岛,1993年自杀。著有诗集《无名小花》《舒婷、顾城抒情诗选》《北岛、顾城诗选》《黑眼睛》《顾城的诗》《顾城诗全编》,长篇小说《英儿》等。这里选择《生日》和《白夜》进行赏读。

1.生 日

因为生日

我得到了一个彩色的钱夹

我没有钱

也不喜欢那些乏味的分币

我跑到那个古怪的大土堆后

去看那些爱我的小花

我说:我有一个仓库了

可以用来贮存花籽

钱夹里真的装满了花籽

有的黑亮、黑亮

像奇怪的小眼睛

我又说,别怕

我要带你们到春天的家里去

在那儿,你们会得到

绿色的短上衣

和彩色花边的布帽子

我有一个小钱夹了

我不要钱

不要那些不会发芽的分币

我只要装满小小的花籽

我要知道她们的生日

本真童心,仍是一种很宝贵的艺术精神

像是一首儿童诗,却又超越一般儿童诗。

倘若说法布尔的《昆虫记》是顾城创作冲动的起点,而安徒生的童话则可视为诗人人生旅程的杠杆。“你运载着一个天国/运载着花和梦的汽球/所有纯美的童心/都是你的港口”,与其说这是诗人写给尊师的礼赞,毋宁说是自己理想的追求与写照。的确,他一向生活在假定性世界里,中国当代诗人中还很少有人像他那样,耽于自造的幻象里如痴如醉。他的爱与恨、欢乐与痛苦、失望与憧憬、沉沦与升腾,都在那个幻型世界中得到补偿或平衡。而维系这一切的无疑是出自天性的本真童心。

读他的诗,我们一直感到,我们面对着的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时而睁着圆乎乎的大眼睛,巴眨巴眨的,时而托着下巴,稍作沉思状,时而扳着指头,把着指甲,喃喃自语……那些由童贞引发的情思、意念、幻想、体验,总是带着谦卑、天真、好奇的光彩。童贞是诗人灵魂的底色。

此诗开头一节叙述诗人的生日得到一个钱夹,心理上产生抗拒,而当他重新投入大自然的怀抱,则马上悟出钱夹完全可以改变工具箱的性质,加入到“实用美学”的行列:何不用它当“仓库”来装花籽呢。唯有与成人世界、世俗相背逆的童心,才有如此奇特的“胡思乱想”,于是那些密密麻麻的花籽幻化成巴眨巴眨的“小眼睛”,黑亮黑亮的,也唯有童稚的灵视,才能在细微的事物里,捕捉到别人难以窥见的美的虹彩。

此时的诗人,完全沉浸在幼儿园般的欢乐氛围里,像对小伙伴那样说着悄悄话:“别怕/我要带你们到春天的家里去/在那儿,你们会得到绿色的短上衣/和彩色花边的布帽子”,亲切的慰抚,美丽的遐思,天真的许诺,在人格化的对象交流中,我们何止感到人性中一种纯洁的体贴温暖,我们更享受到一种有别于大千世界嘈杂而经自然本性过滤,完全净化、完全透明了的审美愉悦。

最后一节是对第一节的升华与呼应。“不要那些不会发芽的分币”,断然的口气是审美战胜实用的提升,而“我要知道她们的生日”是呼应,是作者由题旨——自身的生日自然转换为对“他人”——花的生日的祝福,流露出诗人对货币社会的嫌弃、逃离和皈依自然的情怀。全诗焦点集中,结构紧凑,意象透明,充满童稚的谐趣,多少代表了顾城早期诗歌特色。

本真童心是诗人创作的酵母,实质上本真童心仍是一种很可宝贵的艺术精神。因为它的天真,不通世故,故而可以彻底摆脱现实功利,以最纯粹的审美目光进入创造极地;因为它逃逸规范,不受法则秩序严密控制,它得以任性创造各种各样的形象;因为它变幻不居,好奇好强,善于猜想遐思,故而能时时杜撰出世上绝无仅有的“奇迹”;因为它敏捷和“爱钻空子”,常常能对司空见惯的东西发掘出“惊叹”。

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这样说,谁的童心保持愈长久,谁的艺术创造力就愈强,甚至可以说,艺术创造就是人类童心在更高层次上的激活。所有艺术家诗人终生都要追求童心,“保养”童心。

2.白 夜

在爱斯基摩人的雪屋里

燃烧着一盏

鲸鱼灯

它浓浓地燃烧着

晃动着浓浓的影子

晃动着困倦的桨和自制的神

爱斯基摩人

他很年轻,太阳从没有

越过他的头顶

为他祝福,为他棕色的胡须

他只能严肃地躺在

白熊皮上,听着冰

怎样在远处爆裂

晶亮的碎块,在风暴中滑行

他在想人生

他的妻子

佩戴着心爱的玻璃珠串

从高处,把一垛垛

刚交换来的衣服

抛到他身上

埋住了他强大而迟缓的疑问

他只有她

自己,和微微晃动的北冰洋

一盏鲸鱼灯

异想:超离现实的真实

顾城在《谈话录》中曾描述自己的气质个性,“我是个偏执的人,喜欢绝对。朋友给我做过心理测验后,警告我:要小心发疯。朋友说我有种堂·吉诃德式的意念,老向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高喊前进。”据此线索我们在他的作品中不难发现,这种堂·吉诃德式的意念,异想的巨大功能是无所不在的:风,可以“偷去我们的桨”;山影里有“远古的武士”;铁船能“开进树林”;“慧星是一种餐具”;而“时间是会嘘气的枪”;“钨丝像一个伤口”……

奇怪的是,《白夜》中,竟看不出诗人那种纷乱的、近乎“梦游症”的异想图景,有的是相当宁静平和的画面。究其秘密,原来他的“异想”是作为一种“状态”,沉潜于颇有节制的冷静叙述中。在质朴客观的物象后面,隐藏着他的诗想。

其时,诗人正处于内外交困的窘境:失业、房子、婚恋。外部受阻、内心失调,双重压力使他在极为烦躁、焦灼中,不时突发出一系列超现实囿地的狂想。他向往过一种逃避生活,一种在荒岛上远离人世喧扰、近乎原始耕捕、默守“鲸鱼灯”、永远和“北冰洋”对话的田园生活。这种寄托,导源于现实压迫的深重,自然也就异想出——外化出某种“替身”物——“爱斯基摩人”来。

爱斯基摩人是生活在北极圈一带的“原始”人种,全世界迄今只剩下几万人,他们以捕猎海兽为生,多用石、骨制作工具,喜欢雕刻艺术。狗是唯一的家畜,用以驾驭雪橇。信服万物有灵论和巫术。诗人忽然把注意力转向遥遥几千万公里的北极圈,表面上看(特别是采用第三人称)是对原始捕猎生活的客观记叙,毋宁说是自己的心迹——寄托与选择的巧妙披露。

诗一开始,就突出爱斯基摩人的鲸鱼灯,而没有任何肖像特征描写,只是照出“影子”“桨”和“自制的神”。浓浓的影子流露出孤寂,搁置的桨显出困顿与疲乏,而自制的神却顽强地证明即使如此境况,信仰仍未完全泯绝。这个爱斯基摩人很年青,太阳却从来没有照耀他,他存在于太阳从不越过头顶的漫漫白夜中,因而他只能“躺倒”,孤独地聆听冰层的爆裂,想象风暴中迸散的碎块。行为是慵懒的,但思想并不慵懒,他的思想远远大于行动,他在困倦与逃避中无时不在苦苦“想着人生”——思索命运与归宿。如此窘困,需要靠别人资助,(妻子用珠串交换衣服)加深了他“强大而迟缓”的震动和疑问。在深深的悲哀中,伴随他自己的只有“她”和“北冰洋”以及那一盏微弱的“鲸鱼灯”。

至此,诗人在现实物质与精神双重重压下,完成了对异域异族——北冰洋、爱斯基摩人生活的同构异想。一方面在客观冷静,不动声色的借代中寄托自身生存窘状,另一方面隐隐折射出逃离现世、寻求解脱的意向。而那一盏开始和结尾出现两次的“鲸鱼灯”,是否有意提醒:慵懒的孤寂中仍尚存微弱的却坚执的“活气”——一种不可熄灭的生存信念?

此诗写得特别沉着、冷静,一改天真浪漫的童话色彩,有着特别坚执的向往。它显示出朦胧诗典型而成熟的象喻写作方式,不同的是,由主观型转向了客观型。

陈仲义,著名诗评家,现居福建厦门。本文编校:郑利玲

篇五:顾城

人物素材之顾城

顾城,中国朦胧诗派的重要代表诗人,被称为当代的“唯灵浪漫主义”诗人。顾城在新诗、旧体诗和寓言故事诗上都有很高的造诣,其《一代人》中的一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

[1]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成为中国新诗的经典名句。

1956年生于诗人之家,父亲是著名诗人顾工。顾城17岁开始写作生涯,给各个报社杂志投稿。1987年开始游历欧洲做文化交流,1988年便隐居新西兰激流岛,过自给自足的生

[2]活,1993年10月8日在其新西兰寓所因婚变,杀死妻子谢烨后自缢于一棵大树之下。

一、人物生平 [3]顾城 ,原籍上海,1956年9月24日生于北京一个诗人之家,父亲为顾工。受到良好的教育和文化熏陶。

1968年,即12岁时辍学在家养猪,“文革”前,他开始写诗,总是一个人独处,不和别人一起玩耍,而是低头写自己的内心想法。而且文革的暴行给他的内心带来了冲击,使他变得更加敏感。

1969年随父顾工下放山东广北一部队农场,在那里度过了五年,但他并不喜欢农作的生活,这种劳作的生活与他想象中玻璃一样的世界有很大的距离,而这种距离让他感到痛苦。

1973年开始学画,写诗事业也进入社会性作品写作阶段。

1974年回京在厂桥街道做过搬运工、 锯木工、借调编辑等。《北京文艺》《山东文艺》《少年文艺》等报刊零星发表作品。

1977年重新开始写作,在《蒲公英》小报发表诗作后在诗歌界引起强烈反响和巨大争论,并成为朦胧诗派的主要代表诗人,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

1978年底顾城开始阅读张贴在北京西单体育场围墙外(后被称作“民主墙”)的首期地下诗歌刊物《今天》。并通过这份刊物更多更深地认识到外面的世界。

1979年初参加北京西城区文化馆业余诗歌小组。7月:在上海至北京的火车上与谢烨相识,并堕入爱河。11月:在《诗刊》首次发表诗作,为《歌乐山诗组》。与谢烨的相识开启了他人生的新篇章。

1980年初所在单位解体,失去工作,从此过漂游生活,到多个城市游历,对看到的城市、社会风貌、人情冷暖而写诗,但始终反感城市的喧闹世俗并没有感到归属感。他在一月份开始参与了全国范围内对“朦胧诗”的讨论,七月份参加在北戴河举行的《诗刊》首届“青春诗合”。在诗届的活跃增大了他的名气,也使得他的诗得到更多人的认可。

1982年加入北京市作家协会。加入作家协会,顾城在北京诗坛的地位有了正式的确立。 198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使他的身份地位进一步提高了,他的诗也因此获得更广泛的肯定。

1987年5月应邀赴德国参加明斯特“国际诗歌节”,随后开始周游西欧和北欧诸国,进行文化交流、讲学活动,后定居新西兰。这段经历使他提高了声誉也赚得了一些钱,但是声誉和金钱并没有使他对这么事业感到兴奋和满足。

1988年赴新西兰,讲授中国古典文学,被聘为奥克兰大学亚语系研究员。后加入新西兰国籍,后来由于不喜欢城市的喧闹还有工作带来的繁琐事情,他职隐居激流岛,在激流岛上过着

养鸡的自给自足的生活。

1992年重访欧美并创作。获德国学术交流中心(DAAD)创作年金。第二年也再次获德国伯尔创作基金。这体现了国际组织对顾城的诗歌水平及文学贡献的认可。

1993年10月8日于新西兰激流岛因为离婚与其妻谢烨发生冲突,用斧子砍伤谢烨,谢烨受伤倒地,过程成谜,顾城在崩溃之中仓促留下四封遗书,随即上吊于树上自杀,谢烨于其死后数小时不治。

顾城留下大量诗、文、书法、绘画等作品。逝世后由父亲顾工编辑出版《顾城诗全编》。 二、主要成就 诗坛成就

顾城是我国新时期朦胧诗派的代表人物,被称为以一颗童心看世界的“童话诗人”。兴起于20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的朦胧诗,是当时激动人心的思想、文学“解放”潮流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80年代新诗潮运动的起点。 文学特点

顾城意向的使用方式给朦胧派一种新的展示方式,并成为后来诗人模仿的一种形式表达。顾城诗歌的意象世界常用的表现手法:首先是象征隐喻法,顾城诗歌的意象世界中的隐

喻表现手法与象征一样也是具有其暗指性;第二是抽象变形法,抽象变形手法是一种表现歪曲了的内在真实;第三是通感法,通感的运用使客观世界一下子变得丰富;第四是物象叠合法,物象叠合实为诗人不同情感的叠合;第五是物人转换法,物人转换即把诗人的主体情感倾注于客观物象;第六是因意取象法,取象法扩大了诗歌的取象范围;第七是省略跳跃法省略跳跃法则不同意象之间完全是跳跃式的。

三、人物评价

在充满观念困扰和功利张望的当代中国大陆诗坛,顾城诗歌之“精神自传”性的、如“水晶”般纯粹与透明的存在,标示着别具意义的精神鉴照与美学价值,轻松自如地创造出了一个独属顾城所有的诗的世界。当代汉语诗歌艺术在顾城这里回到了它的本质所在:既是

[5]源于生活与生命的创造,又是生活与生命自身的存在方式。 (沈奇)

顾城以其孩子般的诗思和语体构造了一个诗的天国,这样的天国,正因为其高于世界,

[5]而又面向着人类,所以在实际上,又与我们的尘世存在着紧张。(何言宏)

从唯道德论的角度看,顾城也许不应该被写在这里,但是从一种更大意义的悲剧和诗意的层面上理解的话,他就变得很有必要。顾城文本的影响力几乎超过了所有当代诗人,这是我们无法将他绕开的理由。他的精神现象学意义虽然有更多负面的角度,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诗歌中也包含了更多幽暗的和深渊式的人性复杂内容,使其单纯的表达中蕴含了丰富的

[5]信息。 (张清华)

顾城是个比较胆小的人,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是一个比较退却、喜欢‘坐在后面’的人。顾城贡献是相当大的,但“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环境黑暗而自己光明这种表述是一个任性的表达。一个人不能意识到自己身上阴影的存在、不自警是可怕的,在观照社会时,也要反思自己。

顾城“只是其中一员,也不比别人高明。他像个小孩儿在写诗,又有老小孩儿的成熟,但不是大人写诗。顾城的创作,一是比较注重寓意和象征,较少考虑诗歌的音乐性;二是带有某种童话色彩,有所谓“顽童”性格―――是对“文革”僵硬的思维模式的反拨,但这种“反抗”方式,是以一种孩子的方式完成的。

四、轶事典故 童年只和姐姐交流

顾城在姐姐故乡印象中的最大特点就是“不爱凑热闹”,上幼儿园时经常自己一个人在一边看树和蚂蚁。顾城因为一次给同学讲《三国演义》,得到了“故事”的雅号,尽管他想讲,但还是不喜欢被一群人围着讲故事。顾城只好寻求姐姐当他“一个人的听众”,姐姐没空听时,[4]“无奈之下他就进了别的屋子,隔着床一个人对着墙讲起来”。 总是戴高帽

这个活在自己“一个人的城堡”里的顾城,给人印象最深的、最常见的装束,是戴一顶高高的用裤腿改造成的帽子。1992年6月在荷兰演讲时是这样,1992年12月在德国演讲时也是这样。一顶高高的帽子,在诗人的国度里,又何尝不是一顶想像中的王冠呢?他又何尝不是他自己的“王”呢?顾城后来和妻子谢烨在新西兰激流岛上养鸡种菜的生活也颇有独立王国、自给自足的意味。他为什么戴帽子按照他的解释是为了避免尘世间污染了他思想,引用“谌赫”的话:因为他的灵魂告诉我们,他的诗歌告诉我们,他眼中的世界,总会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而他的高洁却是与生俱来的。那顶帽子,让他远离了世界,也亲近了世界。 别恋英儿

顾城和谢烨原本是非常相爱的,但后来英儿介入了他们的感情。为了追求他的自由王国,顾城和谢烨去了激流岛。这时候英儿已经和刘湛秋在一起了,却同时和顾城保持着联系。奇怪的是谢烨并没有阻拦,而且在一旁促成这件事。顾城和英儿在一起之后,被英儿吸引。谢烨带顾城去了德国,期间英儿跟着一个叫老头的跑了,还结了婚。这是没有爱情的婚姻,完全为了绿卡。顾城特别痛苦。顾城把他们的故事写成一本书,叫《英儿》。[6] 匆促留遗书

顾城留在激流岛屋里的四封遗书,是1993年10月8日下午在出事现场被警察拾取,字迹缭乱,说明遗书是当时仓促写的。结合他遗书中所言,他是被逼上绝路的,他写遗书时还想着等会儿最后去看儿子木耳(三木Sam),并为之流泪。从遗书中还可看出,谢烨是将继续在世上的。否则顾城不会要求把照片手稿等由姐姐保管,更不用点明房子等归木耳。因为如果没有了谢烨,房子等必然是木耳的,手稿等当然由姐保管。看来事发突然,不知谢烨最后又带给他什么打击。顾城自尽前向姐姐顾乡说:“我把谢烨打了”,是有叫姐姐去救谢烨之意的。顾城离世后,谢烨被顾乡叫来的救护车又转直升飞机,越过海峡送入医院后,抢救数小时失败。顾城四封遗书于当年12月22日由新西兰警出示并当场复印送交各方,后经中

国驻新使馆认证及国内公证。遗书上有陈XX及另一男子原名及身份。第一封遗书原是写给父母的家信,后划一横线,加个“姐”字,写成了遗书。[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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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的死,毫无疑问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最值得探究的话题之一。有梦想,有毁灭,有爱情,有背叛,有阴谋,有凶杀,有事实,有谜团。

很多年轻人如今已不知道顾城是谁,也不知道20多年前,中国文艺界有一个如日中天的明星,名叫顾城,他的地位超过当今所有的天王、天后。现在的年轻人即使听说过顾城的名字,很多人也不太清楚顾城的人生故事。

顾城1956年出生于北京,他的父亲是中国以前一个有点名气,但名气不算太大的"职业"诗人,名叫顾工。据说顾城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艺术天才,12岁时就接过了父亲的传承,开始写现代诗,并且很快超越了他的父亲。对此,顾工从来没有表示异议,甚至很开心。

改革开放之后,现代诗如同一声号角,一面旗帜,成爲当年无数中国年轻人的精神食粮。北岛、舒婷、顾城成爲领导中国现代诗歌的标志性人物。三人之中,顾城最年轻,他的名句是:"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其他还有:"人们围绕着自己,像一匹匹马,围绕着木桩"等。

中国现代诗歌之所以获得"朦胧诗"的称号,与顾城有很大关系。当年,一篇评论文章针对顾城的一首诗指出:太朦胧,看不懂。引起广泛的争论,"朦胧诗"这个名词由此确立。顾城的诗很有特色,也比较容易辨认。由于他的诗中有很多超现实的想象,顾城个人也获得了一个"童话诗人"的桂冠。在我的印象中,古往今来中国写诗的人中,顾城是唯一获得这个称号的人。

1988年,当时在中国如日中天的顾城远赴新西兰,与妻子谢烨(当年顾城的狂热崇拜者之一)定居于激流岛,并生下一个孩子。1993年10月8日,顾城在激流岛上自己的住所,用斧头砍死了妻子,然后自杀。终年37岁。顾城定居新西兰后,他的标志性特征就是永远戴一顶高高的、新西兰羊毛编织的翻边厨师帽。这也成爲他留给后世最重要的个人形象。

顾城死后,关于他杀妻并自杀的原因有很多种解读。香港拍过一部电影,叫做《顾城别恋》,由冯德伦饰演顾城。反响一般,知道的人不多。按照顾城在自己的遗着《英儿》一书的内容,人们猜测顾城最后的疯狂是因爲一个追逐利益的女人伤害了他,导致他的崩溃。这个女人在顾城的书中被称爲"英儿",真名李英,曾经是《诗刊》社的编辑,笔名麦琪,现在还经常发表作品。麦琪在顾城死后,明确表示,反对顾城在遗着中给她贴上的标签。

我认为,顾城悲剧的深层原因是他的极端个人主义。作为一个人来说,顾城的人生态度像他的诗歌一样极具特征,简单归纳一下就是:极端自私的自我中心,极端愚昧的大男子主义,极端空想的自由主义,极端幼稚的幻想世界。顾城就是一个各种极端事物共生的矛盾体,有时候像个天真的孩子,有时候像个疯狂的暴君。

顾城宣示自己爱全人类,但是他不爱身边的人。顾城的妻子在去新西兰之前就有过一次怀孕,顾城没有像其他丈夫那样,对自己的骨肉充满期望和好奇,而是在整整一个星期里,向妻子抱怨说,这个孩子会把他逼疯。妻子不得不独自去做人工流産。到了新西兰后,妻子第二次怀孕,顾城故伎重演。但是妻子认爲自己年纪已过30,再不生育就晚了,便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拖延打胎的时间,终于将孩子生了下来。是一个男孩。顾城说,妻子是一个狡猾的骗子,儿子是他童话城堡里的毒菌,他的世界里,不允许有第二个男人。顾城对妻子说:儿子不像你,也不像我,这样很好,感觉我不会同他有什麽关系。

顾城有了孩子后,他认爲自己的亲生孩子影响了妻子对他的关爱,在他的一再要求下,幼稚、可怜的谢烨不得不把孩子送(或者是寄养?)给了新西兰土着毛利人。但是,顾城的妻子之所以把儿子交给别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顾城对儿子的厌恶甚至发展到生理反应的级别,他会突然向儿子施暴,将儿子从沙发上踢下来,然后自己倒地,肌肉痉挛。顾城的妻子无法判定顾城是否故意装病,但是,爲了她所爱的两个男人都好,这个女人不得不把这两个男人分开,同时也将他自己与儿子分开。在顾城那里,谢烨只能是一个妻子,而不能是一个母亲。顾城社会生活能力极差,尤其是到了国外,离开了妻子几乎无法生存于社会。妻子谢烨某种程度上成爲他的全职保姆兼全职助理。

顾城所谓自己内心的爱,太过理想化,其实是他内心残忍的另一个极端的表现。我始终认爲,不爱孩子的人是缺乏爱心的,如果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不爱,那麽,他所标榜的爱,一定是假的。人不是神,不可能把人的天性与所谓的天职彻底割裂开。顾城理想中对全世界、

全人类的爱,其实只是爱他自己。因爲,他认爲他自己就是全世界,就是全人类。当这种爱无法实现的时候,它的另一个极端便跳了出来,那就是顾城个性中的残忍。

顾城定居新西兰激流岛后,也许是因爲收入微薄,要贴补家用,也许是因爲要享受田园生活,顾城在自家房子旁边圈了一块地,养了几百只鸡。有一次,不知哪里来的一条狗,咬死了顾城的两只鸡。爲了报复,顾城在鸡舍周围布下了钉子,但他还是觉得不过瘾,最终布下了老鼠药。当妻子说他此举太过分的时候,顾城说他妻子是假善良。最终,狗是不是被毒死不知道,周围居民家的猫却真的被毒死了。顾城没有承认是他干的。

顾城养的鸡最终引起社区内其他居民的不满,一是因爲生活社区被顾城变成养鸡场,太吵闹,二是因爲观瞻、气味、污染等环境问题。社区官员几次上门,代表全体居民,要求顾城将鸡处理掉,顾城当然不愿意,他认爲在一个自由的世界,难道我没有养鸡的自由?最后,社区居民不得不动用法律手段,法院下达了判决书,要求顾城在限期内自行处理,否则将强行处理。结果,顾城拿着刀进入鸡舍,几百只鸡尸横遍地。然后,顾城把鸡脑袋装在一个塑料袋里,交给社区官员,证明自己已经把所有的鸡都彻底处理了。社区官员吓得当场逃跑。

其实,对于常人来说,处理方式很简单,比如把这些鸡卖掉,或者分送给周围的居民。也许是因爲顾城的清高使他不屑于爲几个臭钱,自掉身价地去买鸡;也许是因爲顾城的傲慢使他不可能赔着笑脸向邻居们说一声抱歉,总之,他以一种令全体社区居民瞠目结舌的方式处理掉了他的那些鸡。

这件事情后,顾城对他的妻子说:全世界都在欺负我。而且,爲了发泄,顾城还到山坡上随意挥砍大树。他妻子说,顾城整整砍了一个星期。这个细节让我再次坚信我对顾城人性的判断:在他童话诗人的外表下,掩盖的是一个残忍的内心,一颗充满报复欲望的心。

在顾城居住的社区,居民们都认爲顾城是一个怪人,甚至可能是疯子,如果不是他的妻子谢烨极力在邻居之间化解、调和,我真不知道顾城能否在社区里生活下去。他也许更适合没有邻居的生活方式。

顾城的大男子主义也极爲突出。除了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分享妻子的关爱之外,英儿的出现也充分体现了顾城的这个性格特征。顾城与两个女人的关系是透明的,彼此都知道。当然,顾城的妻子谢烨真是太奇怪,明明知道有一个女人正在分享她的丈夫,但是,对顾城的盲目崇拜也许使她认爲,那是一个天才应有的权利。她没有任何怨言,三个人相安无事地住在一起,甚至管吃管喝,生怕怠慢了客人,唯独把亲生孩子排除在外。

英儿也是一个极有当年特点的女孩,她与顾城原来就认识,也很崇拜顾城。在她看来,顾城就是神,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象到自己能成爲"神"的私生活中的一部分。在新西兰见到顾城后,英儿发现顾城依然是"童话诗人"的形象,甚至更加走火入魔,越来越不食人间烟火(也许对女人除外)。而当年清新可爱的谢烨由于顾城生活上的低能,她付出太多,操劳太多,很少得到一个女人应有的宠爱,正日益变成未老先衰的黄脸婆。虽然英儿也很同情谢烨,但她更加同情顾城。一个"童话诗人"怎麽可以没有浪漫的爱情,怎麽可以身边没有佳人陪伴?在顾城主动之下,长得还算漂亮的英儿向童话诗人献出了自己。顾城死后,英儿说,她与顾城的第一次性行爲是顾城强暴了她。

我不知道顾城当时对于身边两个女人的心态是否了解,或者是否想去了解,在他的遗着《英儿》中,我看不出端倪,反正顾城自豪地宣布:两个女人他都爱,他说他有两个妻子。顾城甚至感觉自己是大观园中的贾宝玉,两个女人还太少。他说,在他的童话城堡里,至少应该有12个女孩,他想让自己成爲女儿国的国王。他幻想着12个女孩都是银盔银甲,保卫着他的女儿国不被第二个男人侵犯(包括他自己的儿子)。英儿在她的文章里说:顾城很胆小地从洞口看世界。

顾城 英儿

然而,现实毕竟不是童话。阿拉伯人允许娶多个老婆,前提是必须有经济条件支撑。顾城靠什麽来养活两个女人?不像在国内,到了国外后,顾城的诗歌失去了市场,他的经济状况很糟。基本上靠新西兰政府救济和谢烨一个人独立维持。有时候,爲生存而烦恼的谢烨不得不向顾城抱怨几句,希望他能现实一点,找一个能有工资收入的工作。每当这种时候,谢烨都会遭到诗人顾城的斥责。对于顾城来说,他认爲自己就是爲诗歌而生的,怎麽可以让那些世俗的事物干扰自己。在经济问题上,英儿没有多少发言权,她不是一个富裕的人,刚出国,来到顾城这里,还有点接受顾城夫妇施舍的意味。当然,她也尽可能地做一点与文艺无关的工作,帮助谢烨贴补一些家庭开销。因此,与顾城一起奇怪地生活的生存保障问题她不是看不到。但是,顾城是一个输不起的人,在打牌之类的家庭娱乐中,顾城一输就发脾气,他的妻子永远扮演让顾城成爲最后赢家的角色。而在邻居的眼中,顾城夫妇是英儿的姐姐和姐夫。

其实英儿当时另有情人,在国内,她爱上了比她大20多岁的诗人刘湛秋。到了新西兰之后,她又爱上了顾城。1992年,顾城夫妇接到了去德国讲学的邀请,顾城开始想放弃,他说,除非英儿一起去。但是,他不允许儿子一起去。顾城的妻子央求英儿劝说顾城,不要放弃这个机会,至少也可以给家里困难的经济状况带来一点缓解。英儿知道,自己该出局了。

顾城夫妇临去德国之前,顾城要求英儿在家等他们回来。谢烨则说:如果我们回来的时候你还在,那就是我的命,我就彻底接受这个现实。

英儿最终决定离开。很快又爱上了一个比她大20岁的洋人。

英儿1992年底离开激流岛。顾城在德国听说英儿与洋人老头同居私奔,非常生气。1993年3月,顾城夫妇短暂地回了一趟北京,听说了英儿的一些事情,便开始创作小说《英儿》。在这本书中,顾城对英儿的爱恋同对她的怨恨奇怪地并存着。并在书里书外表示,英儿爱上刘湛秋是想利用刘湛秋进入《诗刊》社。英儿爱上他顾城是想利用顾城解决出国的问题。英儿爱上洋人老头是想利用洋人老头解决绿卡问题。这本书写完后不久,1993年9 月18日,顾城夫妇在回新西兰的路途中经过洛杉矶,两人一起最后一次接受了媒体的采访,其中一个重要话题就是《英儿》。此后不到一个月,顾城在新西兰用斧头砍死了妻子谢烨,然后自杀。

顾城夫妇从离开激流岛到回到激流岛,中间在欧洲等地游历了一年多。有人说,这是谢烨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要摆脱激流岛上无法面对的生活。但是,最终她还是没能摆脱,或者说彻底摆脱了。

顾城最后留下的一首诗是给他儿子的。这首诗的内容与他在现实中对待儿子的态度截然相反,表现出感人的亲情。但是,顾城把他儿子的名字改成了"珊",一个女孩的名字。他是想用虚幻的女儿来延续他的女儿国吗?

顾城是极端的。他在中国的成功,使他认爲世界应该围着他转,应该爲他而改变,应该符合他的想象。

顾城的悲剧还来自于他在诗歌创作上的失落。他是在中国成名的,他的作品也都是中文作品。离开了中国,顾城失去了生存的根基,他的英语又不好,从1988年起,顾城开始拒绝学英语,激流岛上他是唯一一个不说英语的人。儿子寄养在别人家后,小时候学会的一点汉语渐渐遗忘,顾城与儿子最后已经无法沟通。他作爲诗人的生命,在他决定定居新西兰起,就已经死亡了。但是,新西兰的激流岛,在顾城的眼里,就是他的桃花源,一个幻想中的乌托邦。然而,诗人身份的死亡结局是顾城不曾预料也不能接受的。他始终抱持着中国社会主义体制下艺术家的优越感和特权意识,但是,在新西兰,他能够发号施令的对象,只有他的家人和情人。一旦情人离去,妻子的崇拜也在明显消失,顾城感到自己被抛弃了。他认爲是全世界抛弃了他。

顾城的悲剧还来自于他幼稚的政治观念。他因文革中所遭受的苦难而厌恶自己的国家。他以爲另一个自由的世界就是他的理想,可以使他忘掉中国这个糟糕的地方。德国之行给了他一个错觉,其实那只是德国汉学界的一次礼貌的欢迎,但他由此以爲自己再次成爲世界的中心。他以爲诗人还象拜伦、雪莱那个浪漫主义年代一样,能够成爲社会的旗帜。然而,在商品经济社会,没有人会白白养活他这个童话诗人,这个女儿国的国王。面对资本主义对艺术家的冷淡,极端的顾城真正崩溃了。在国内的朦胧诗时代,顾城被捧上了天,但他认爲这个给了他极高荣誉的中国社会,依然是使他窒息的社会,他以爲另一个世界会给他比中国社会给他更高的荣誉,更高的地位,更自由的空间。我不知道顾城在死亡之前,是否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他这个长不大的童话诗人,幻想中的女儿国国王实在太幼稚了!

然而,还是有很多人喜欢顾城的诗。那时候的崇拜者,今天叫做粉丝。除了名称不一样,实质上没什麽差别。他们因爲喜欢顾城的诗而绝对喜欢顾城整个人。他们几乎全盘接受了顾城对于英儿的指责,那个曾经是顾城情人的女人,无辜地承担起害死优秀诗人的罪恶名声。当年有的文章甚至说:顾城砍死的爲什麽不是这个坏女人!

重新检视顾城的悲剧,我更加坚信,诗人要做到像他的诗一样是困难的。不应该把诗和诗人等同起来。顾城是被他自己内心的邪恶杀死的。顾城知道自己死了,他还要一个无辜的女人爲他殉葬,因爲,这个女人只能是他的女人,如果这个女人不死,顾城的灵魂不愿意看到这个曾经百分百属于他的"东西",有朝一日全部属于别人,哪怕这个别人很可能只是他的儿子。他绝对不能允许。

顾城是自私的。顾城是残忍的。在他的身上,很多东西都极端化地、彼此严重矛盾地存在着。他的死没什麽值得惋惜的。他的死似乎也是一个预告,预告了以顾城等人爲代表的中国现代诗歌的这一个发展方向即将走到尽头。

六、 顾城经典语录

? 在春天,你把手帕轻挥,是让我远去,还是马上返回?不,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因

为,就象水中的落花,就象花上的露水?? 只有影子懂得,只有风能体会,有叹息惊起的彩蝶,还在心花中纷飞??《别》

? 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

? 我在希望,在想,但不知为什么,我没有领到蜡笔,没有得到一个彩色的时刻,我

只有我,我的手指和创痛只有撕碎那一张张心爱的白纸,让它们去寻找蝴蝶,让它们从今天消失。我是一个孩子,一个被幻想妈妈宠坏的孩子,我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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