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淑敏 我在寻找那片野花

来源: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作业帮 时间:2024/11/13 04:35:21

毕淑敏 我在寻找那片野花
毕淑敏 我在寻找那片野花

毕淑敏 我在寻找那片野花
一位女友,告我这样一件事.
上小学的时候,班上有个女同学,叫做荞,家境贫寒,每学期都免交学杂费的.她衣着破烂,夏天总穿短裤,是捡哥哥剩下的.我和她同期加入少先队.那时候,入队仪式很庄重.新发展的同学面向台下观众,先站成一排,当然脖子上光秃秃的,此刻还未被吸收入组织嘛.然后一排老队员走上来,和非队员一对一地站好.这时响起令人心跳的进行曲,校长或是请来的英模――总之是德高望重的长辈,口中念念有词,说着"红领巾是红旗的一角,是用烈士的鲜血染成"等教诲,把一条条新的红领巾发到老队员手中,再由老队员把这一鲜艳的标志物,绕到新队员的脖子上,亲手挽好结,然后互敬队礼,宣告大家都是队友啦!隆重的仪式才算完成.
新队员的红领巾,是提前交了钱买下的.荞说她没有钱.辅导员说,那怎么办呢?荞说,哥哥已超龄退队,她可用哥哥的旧领巾.于是那天授巾的仪式,就有一点特别.当辅导员用托盘把新领巾呈到领导手中的时候,低低说了一句.同学们虽听不清是什么,但能猜出来――那是提醒领导,轮到荞的时候,记得把托盘里的那条旧领巾分给她.
满盘的新领巾好似一塘金红的鲤鱼,支棱着翅角.旧领巾软绵绵地卧着,仿佛混入的灰鲫,落寂孤独.那天来的领导,可能老了,不曾听清这句格外的交待,也许他根本没想到还有这等复杂的事.总之,他一一发放领巾,走到荞的面前,随手把一条新领巾分给了她.我看到荞好像被人砸了一下头顶,身体矮了下去.灿如火苗的红领巾环着她的脖子,也无法映暖她苍白的脸庞.
那个交了新红领巾的钱,却分到一条旧红领巾的女孩,委屈至极.当场不好发作,刚一散会,就怒气冲冲地跑到荞跟前,一把扯住荞的红领巾说,这是我的!你还给我!
领巾是一个活结,被女孩拽住一股猛挣,就系死了,好似一条绞索,把荞勒得眼珠凸起,喘不过气来.
大伙扑上拉开她俩.荞满眼都是泪花,窒得直咳嗽.
那个抢领巾的女孩自知理亏,嘟嚷着,本来就是我的嘛!谁要你的破红领巾!说着,女孩把荞哥哥的旧领巾一把扯下,丢到荞身上,补了一句――我们的红领巾都是烈士用鲜血染的,你的这条红色这么淡,是用刷牙出的血染的.
经她这么一说,我们更觉得荞的那条旧得凄凉.风雨洗过,阳光晒过,潲了颜色,布丝已褪为浅粉.铺在脖子后方的三角顶端部分,几成白色.耷拉在胸前的两个角,因为摩挲和洗涤,絮毛纷披,好似炸开的锅刷头.
我们都为荞不平,觉得那女孩太霸道了.荞一声未吭,把新领巾折得齐整整,还了它的主人.把旧领巾端端系好,默默地走了.

一位女友,告我这样一件事。
上小学的时候,班上有个女同学,叫做荞,家境贫寒,每学期都免交学杂费的。她衣着破烂,夏天总穿短裤,是捡哥哥剩下的。我和她同期加入少先队。那时候,入队仪式很庄重。新发展的同学面向台下观众,先站成一排,当然脖子上光秃秃的,此刻还未被吸收入组织嘛。然后一排老队员走上来,和非队员一对一地站好。这时响起令人心跳的进行曲,校长或是请来的英模――总之是德高望重的长辈,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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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女友,告我这样一件事。
上小学的时候,班上有个女同学,叫做荞,家境贫寒,每学期都免交学杂费的。她衣着破烂,夏天总穿短裤,是捡哥哥剩下的。我和她同期加入少先队。那时候,入队仪式很庄重。新发展的同学面向台下观众,先站成一排,当然脖子上光秃秃的,此刻还未被吸收入组织嘛。然后一排老队员走上来,和非队员一对一地站好。这时响起令人心跳的进行曲,校长或是请来的英模――总之是德高望重的长辈,口中念念有词,说着"红领巾是红旗的一角,是用烈士的鲜血染成"等教诲,把一条条新的红领巾发到老队员手中,再由老队员把这一鲜艳的标志物,绕到新队员的脖子上,亲手挽好结,然后互敬队礼,宣告大家都是队友啦!隆重的仪式才算完成。
新队员的红领巾,是提前交了钱买下的。荞说她没有钱。辅导员说,那怎么办呢?荞说,哥哥已超龄退队,她可用哥哥的旧领巾。于是那天授巾的仪式,就有一点特别。当辅导员用托盘把新领巾呈到领导手中的时候,低低说了一句。同学们虽听不清是什么,但能猜出来――那是提醒领导,轮到荞的时候,记得把托盘里的那条旧领巾分给她。
满盘的新领巾好似一塘金红的鲤鱼,支棱着翅角。旧领巾软绵绵地卧着,仿佛混入的灰鲫,落寂孤独。那天来的领导,可能老了,不曾听清这句格外的交待,也许他根本没想到还有这等复杂的事。总之,他一一发放领巾,走到荞的面前,随手把一条新领巾分给了她。我看到荞好像被人砸了一下头顶,身体矮了下去。灿如火苗的红领巾环着她的脖子,也无法映暖她苍白的脸庞。
那个交了新红领巾的钱,却分到一条旧红领巾的女孩,委屈至极。当场不好发作,刚一散会,就怒气冲冲地跑到荞跟前,一把扯住荞的红领巾说,这是我的!你还给我!
领巾是一个活结,被女孩拽住一股猛挣,就系死了,好似一条绞索,把荞勒得眼珠凸起,喘不过气来。
大伙扑上拉开她俩。荞满眼都是泪花,窒得直咳嗽。
那个抢领巾的女孩自知理亏,嘟嚷着,本来就是我的嘛!谁要你的破红领巾!说着,女孩把荞哥哥的旧领巾一把扯下,丢到荞身上,补了一句――我们的红领巾都是烈士用鲜血染的,你的这条红色这么淡,是用刷牙出的血染的。
经她这么一说,我们更觉得荞的那条旧得凄凉。风雨洗过,阳光晒过,潲了颜色,布丝已褪为浅粉。铺在脖子后方的三角顶端部分,几成白色。耷拉在胸前的两个角,因为摩挲和洗涤,絮毛纷披,好似炸开的锅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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