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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人面桃花

来源: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作业帮 时间:2024/09/23 09:29:20 优秀作文
小说人面桃花优秀作文

篇一:乱世红颜,世俗革命---格非小说《人面桃花》评析

乱世红颜,世俗革命

——格非小说《人面桃花》评析

背景

小说的背景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满清王朝的统治已处摇摇欲坠之际,各种社会矛盾激化,封建王朝所奉行的闭关政策早已支离破碎,各种文化思想得到传播。康南海作为时代历史的标志隐含文内,最主要的背景则是“蜩蛄会”的革命活动,经历了十几年的艰难斗争,后以失败告终。继之而起的则是另一种轰轰烈烈的革命:武昌起义,辛亥革命,当然,它也作为隐线。主人公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革命自有后来人。小说重点描绘了中国社会各阶层(特别是几个不同身份的女人)对于他们所面临的社会变革而产生的思想变化,对个人的前途和国家的命运的困惑,当两者之间产生利益冲突时作出的艰难抉择。新生的力量在新旧势力的联合压迫与绞杀下,各种各样的不成熟的革命活动已经决定了各种人物的悲剧性。“蜩蛄会”只是这场悲剧的一个插曲,就连轰轰烈烈的资产阶级革命也未得以善终。

小说以时间为顺序,以陆秀米的成长和开展斗争的过程为主线,穿插其他人物活动,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主要脉络清晰简明,背景铺陈上费煞作者苦心,“积十年心血完成”(封底介绍语),此起彼伏显得十分自然,故事情节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没有重大场面的描写,却通过小事件,小人物,小场面展现出主人公的性格特征,就连各种细节都有照应,各种大大小小的事件安排有序,这说明作者对故事本身操控自如。

故事梗概

1901年,十五岁的陆秀米正处青春困惑,发疯二、三年的父亲离家出走,想要弄清父亲发疯的原因并不容易,此时出现了一个不明不白的表哥张季元更让她手足无措,半年后,张季元与“蜩蛄会”成员先后遇难。直到三年后(1904年),秀米看了张季元的日记发疯,清醒后随母亲的意思嫁往长洲,不料出嫁途中被花家舍土匪劫持,一个月后被五爷强暴,四个月后花家舍内讧胜利者六爷要娶秀米,却在成亲当晚被五爷的马弁伙同小驴子里合外应所杀,秀米落入马弁之手。五个月后,攻梅城事败逃往日本。四年后(1908年)带着儿子小东西从日本回到普济,成立放足会,自治会,收取摊派款失败后改为成立普济学堂,在上线“鹞鹰”的指挥下,进行痛苦而迷茫的斗争活动。两年后(1909年),母亲温梅芸去世,为买枪支在翠莲的哄骗下将土地卖给青帮头子龙庆棠。学堂因会众叛逃而解散,腊月二十九黄昏秀米被捕,小东西为报信中弹身亡。第二年(1910年)八月,秀米在狱中产下一子,被人抱养。此时武昌起义爆发,龙庆棠摇身一变,由青帮头子变成革命党。秀米坐了一年三个月后回到普济与婢女喜鹊相依为命,其间种花养草,寄情农桑,依然忘不了前尘往事,十二年后(1923年)重回花家舍怀旧,当年冬天去世。

小说结构

小说分为四部分:

一、六指(清光绪27年,1901年)

二、花家舍(清光绪30年,1904年)

三、小东西(四年之后,1908年至宣统2年,1910年)

四、禁语(1911年至1923年)

几个重要线索:

一、由丁树则祖传藏画《桃源图》落入陆老爷之手,引发桃源圣境的幻想,后又有张季元所言“大同”和日记描绘革命前景作延续,至秀米被劫持到花家舍发现父亲的宏愿却在土匪窝里得以实现,再到天旱施粥与学堂对比印证“大同”,至尾声以陆秀米次子视察呼应作结。

二、金蝉的出现

第一只:张季元在薛彦祖被杀后托付给秀米的锦盒中。(P75)

第二只:花家舍六爷庆生强娶秀米,成亲时,尼姑韩六所送。(P140) 第三只:秀米出狱后小驴子来访时留下。(P249)

三、神奇的瓦釜(凤凰冰花)

这件宝物又叫忘忧釜,有一个道士在终南山中历时二十余年,用青铜铸造而成,南人多不识,称之为瓦釜。精通音律的人常用它来占卜,只听它的声音就能预知吉凶未来。更为神奇的是碰上下雪的日子,寒气凝结成霜冻,会出现凤凰冰花图案。最初是一个叫花子用来讨饭盛粥,陆老爷以二两银子买来。后来张季元见了也认为是宝贝,还给秀米讲了一些这宝贝的来历。卖地后,龙府冯管家想见识“凤凰冰花”,宝琛却莫名其妙,随后被喜鹊用作腌制泡菜的坛子。(P212)秀米出狱三年后,再次看到瓦釜,在临死前终于看到了父亲与人对弈的冰花图。

注释

全书出现了10处注释,从《桃源图》至谭功达,分类有真人真事,真人假事,假人真事,假人假事。这里的注释言之凿凿,似是在证明文中所

言非虚,但有的却对上号,如关于喜鹊的注释,如果作者所写属真人假事,那么有的事件也作了注释却是为何?真真假假混杂其间,只当消遣读过也就算了。注释的出现并不新鲜,当年贾先生在《废都》中已有精彩演绎,我认为本书的注释实属画蛇添足。

人物

提到人物,我觉得有必要先介绍一下虚写的焦先,焦先其人主要由墓碑文字作简介,他是明代道人,明亡归隐,属于“羲皇以来,一人而已”的隐士。由墓碑文引出追随者王观澄,出身仕途,却好道隐逸,然而又为作起土匪来了?由王观澄的花家舍的总规划,联想到陆老爷的发疯和《桃源图》,还有那个瓦釜(不定就是焦先所炼制,不然秀米听了瓦釜声音后为何会飘浮至孤岛荒坟?)以及“蜩蛄会”的“大同”。焦先隐藏在许多人的内心,在现实中追求美好生活无果而只能以出世来维护其内心的桃花源,在隐逸中痛苦的求索着变革之路,他可以说是隐逸者精神的化身。

父亲

父亲陆侃是一个封建知识分子,进士出身,官至扬州府学,官场失意,寄情诗文花草,终因心有不甘,因《桃源图》的启发,设计了一系列理想化的社会蓝图,但在现实中实施不了,想要反抗却没有出路,想要避世没有门路。父亲对于“蜩蛄会”应该有所耳闻,不然在《李义山集》之《无题》诗中“金蟾啮锁烧香入”一句下为何批注:“金蝉,凡女子虽节妇烈女未有不能入者。张季元何人?”这说明母亲和张季元此前已有所接触,父亲对此有疑心并为之痛苦,以府学教授之职不可能分不清“金蟾”和“金蝉”,但他偏要固执己见说是“金蝉啮锁烧香入”,后升级至拳脚相向,甚

至不惜与丁树则绝交。甚至问翠莲“你看我,像不像个乌龟?”到后来赤身裸体走下楼来,火烧阁楼,被认为疯了,为了治疯,母亲用尽了各种办法毫无起色,三年后他竞若无其事地下楼来,离家出走不知所踪。父亲留下仅仅是个剪影,一个落魄失意,理想化色彩极浓,面对现实却无可奈何的一个读书人,一个失败的男人。

母亲

母亲就是一个世俗的妇女形象。作为官太太荣光了一段时间,后来丈夫官场失意,寄情诗文花草可能会冷落了她,四十多岁时,不知为何与张季元(四十上下)认识。骨子里既有冷酷保守的一面,也有开明仁慈的一面。在小老虎撞破她与张季元的约会后先是说“这孩子真该好好管教,再不听话,哪里来的,就请他回哪里去!”逼得宝琛往死里打,过后又给他做鞋子,这透着她的机心。收租时有佃户缺斤少两,甚至翠莲偷卖粮食的事也宽大处理了。对着张季元的裸尸,号啕大哭,厚葬,体现她大胆仗义的一面。面对秀米的种种变化她无法接受但仍然慈爱地宠着秀米的“排子枪”儿子小东西。她的一生在等待和惶恐中度过。

翠莲

原藉浙江湖州,父母早亡,八岁时被舅舅卖到余杭,十二岁逃至无锡,栖身尼姑庵。先后嫁过四个男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太监。后被父亲陆侃从青楼赎身的时候,她已经游历了大半个中国,最远到过广东的肇庆。她是个胸大屁股大脚小有一些姿色的女人。她骨子里透着野性难驯,却又特别地迷信,因听信算命人言自己命运悲惨,除非找个属猪的嫁了,后被来普济弹棉花(实为卧底)的属猪的龙守备勾搭上,于是诱卖土地,逮捕秀米,连

篇二:人面桃花资料

虽然秀米因被掠而陷入了命运的漩涡之中,但第三章《小东西》之前,秀米仅是一个线索,仅是一个看客。其所看的不仅仅是这末世的哀歌与挣扎,更有自己的命运,看她曾多次提到“这身子其实不是自己的“可以看出(这似乎有着存在主义的悲伤,自为从自在中涌出,却又不得不没于自在当中。悲剧多于此中产生,又多于此中超脱。看秀米对自己被人蹂躏后的挣扎与最后的超然可知)。张季元出事之前,世界对她而言就是一部默片,她不知道这世间发生了什么,但又却不期然的裹于其中。而张季元出事后,尤其是看了张季元的日记后,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世界向其豁然打开。而正在这打开中,懵懂的她在几近疯癫后彻然大悟。但命运就在此时与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她被劫上岛,失却了自己的童贞,见证了一场桃花园里的厮杀。但此时,纵然她似乎处于了游涡的当中,她仍是个看客。唯有日本归来后,她才真正走入历史当中,办自治会,办学校以致最后被捕,似乎成了时代的弄潮儿,成了一个革命先锋。然后,这真的就是革命么?这就是一场即将实现天下大同的革命么?

“革命,就是谁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知道他在革命,没错,但他还是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就好比??”

“就好比一只蜈蚣,整日在皂龙寺的墙上爬来爬去,它对这座寺庙很熟悉,每一道墙壁,每一个蜂孔,每一块砖、每一块瓦,它都熟悉。可你要问它,皂龙寺是个什么样子,这却说不上来。对不对?”(P210)

虽然从自治会,到学校,每一桩,每一件秀米都如此的冷静,如此的有条不紊,甚至面对枪杀了她儿子的刽子手仍能平静如水。似乎,她真的是一(转 载于:wWw.zW2.cn 爱作文 网)位女中豪杰,真的是一位革命志士,但对于什么是革命,她却不知道。

她只是裹挟于时代与命运中的一叶浮萍:

她重新回过头来审视过去的岁月,她觉得自己就如一片落入江中的树叶,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激流裹挟而去。说不下自愿,也谈不下强迫;说不上憎恶,也没有任何蔚藉。(P250)

也许这就是命运,这就是时势。是这江河日下,一日千里的时也,势也,裹挟着她、她的父亲陆侃、王观澄、张季元于此间浮沉。虽然身份各异,虽然性格迥异,但却都以其自身的悲剧见证了时代的悲凉,见证了一个传统的终结,一个文明的没落。他们看似各异,实则相同,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只不过随着时势的斗转星移,跳着不同的舞步罢了——

当然,她想得最多的还是王观澄的那个梦。她忽然觉得王观澄、表哥张季元、还有那个不知下落的父亲似乎是同一个人。(P141)

说到那一个坟,坟前有个碑,碑上写着一些字,那是一个跟他一样悲哀的人定的碑文。有时候,她觉得他们就是同一个人。(P209)

他们是同一个人,王观澄、陆侃、张季元、秀米,甚至那个早就埋骨于荒岛的焦先,都是同一个人,是生于斯,长于斯的读着尚书、唱着诗经长大的中国的知识分子们,一群有着理想,却也同样没于生活当中,有血有肉的追梦人,只可惜,这梦如此的轻盈,如此的飘渺: 他们和各自梦想都属于那些天上飘动的云和烟,风一吹,就散了,不知所终。(P141) 不管是张季元、小驴子、花家舍的马弁,还是那些聚集在横滨的精力旺盛的革命党人,所有这些人的面孔都变得虚幻起来。他们像烟一样,远远的,淡淡的,风一吹,就全都散了。(P250) 风定神清之后,是万籁俱寂的平静,一切不正常归于正常之后,剩下的只有生活本身,这生活似乎带来了心灵的安宁——

她还是第一次正视这纷乱而甜蜜的人世,它杂乱无章而又各得其所,给她带来深稳的安宁。(P252)秀米于每日傍晚掐去残花小苞,又插竹扶蕊,花遂渐密,继而蕊萼成球,攒簇枝上,妖媚妖艳。

到了中夜,索性披衣下楼,取灯来看。夜风中,花枝微颤,寒露点点。而在表梗朱蕊之下 墙边,则是昆虫出没的世界。飞岭、促织、花大姐、蜘蛛、金翅游走其间,鼓翼振翅,热闹非

凡。秀米很快迷上了这些小虫子。(P265-266)

生命中的一切都是卑微的,琐碎的,没有意义的,但却不可漠视,也无法忘却。(P266) 当六指人赶赴招隐求见之时:

喜鹊把那个人要她说的话说了一遍。秀米就像没有听见似的,依然在插她的梅花。她把掉在地上的腊梅花苞,一个个地捡起来,放在一只盛满清水的碗中。(P268)

她们每日所谈,净是日常琐事:庄稼、饮食、栽花、种菜。(P272)

这何曾有一丝当年的革命气象,这何曾是当年那个冷峻如山的秀米,完全一幅隐士模样。但这就是秀米,是万籁俱寂后的秀米。在回看这那断曾有的革命历程,在以禁语的方式深刻反省自己后,一切归于了平静、寂寥,一切归于种种花、养养草的常人生活之中。

革命真的只是一场梦幻?梦,这个在书中反复出现的意象,果真是革命的无二归宿? 生活固然宁静,可没有那曾有的革命,又何来这份宁静,只恐怕这曾经的革命者早己尸首异地。 但归隐后的 秀米不但不引革命而自豪,似乎在拼命地忘记,拼命的扼住那曾有的忧伤,用这平日的插花种草、瓶瓶罐罐消磨自己、归隐自己。

当然正如作者序中所言:我由此想到了中国历史传统中的一个个梦幻??我进而想到了动荡年代里挟在革命浪潮中的卑微的个人,尤其是个个被遮蔽的自我意识——不论它显得如何脆弱,如何转瞬即逝,但在我个人的记忆和想象中,却显得不容辩驳。

《人面桃花》是一部女主人公陆秀米的个人成长史和革命史。小说叙述秀米从懵懂羞涩的少女到女性革命者的变化历程。读懂陆秀米才能真正读懂《人面桃花》。陆秀米不仅形神兼备,更是整个故事的主宰者,她有桃花般的娇美令人心动,又有革命者秋瑾式的飒爽英姿,是不谙世事的纯真女孩,也是敢于追逐梦想的女中豪杰,是不听话的女儿,也是被迫放弃母爱的母亲,有爱有恨。

作者在塑造秀米形象时,采用了不同人物间的对照:她和翠莲、喜鹊等的对比;同一人物不同时期的肖像、心理、言与行、表与里、情绪涨落变幻等的对比;人物悲剧命运与喜剧氛围的对照。故事结尾,秀米在温暖的阳光下平静地老去,终结了她悲剧的一生。秀米是《人面桃花》里的第一主人公,在她身上寄托了很多女性本身就有的特点。“对于新的时代的到来,她的惊恐、担忧、各种各样的变化。当然她也承担了小说比较大的

主题,乌托邦的一个东西。”②

但是,秀米一生不停追寻的桃园梦和生命的信仰都是在父亲和张纪元的直接或间接指引或驱使下完成的。格非还没有将她作为一个可以摆脱对男性的依赖而独自寻求生命的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女性。

这部作品中格非的女性形象塑造很大程度上摆脱了以往的虚无和模糊,不仅有生命意识,更有自己独特的生命历程,她对爱情理想是与社会理想同步的

本文就是基于对女主人公陆秀米追寻她无法企及的梦,即追寻她的爱情和她大同世界的理想,最终梦想幻灭这一命运悲剧故事进行探索,旨在回溯那段已经逝去的革命历史,也发掘辛亥革命历史背景之下,革命志士陷于心灵矛盾和精神迷茫中,却又始终无法躲避时代整体性失败的悲剧命运。

女主人公秀米,贯穿于小说的整个情节和叙述进程中。“纯洁之轻与“历史之重”使这一女

性人生尤为斑驳和沉重。小说叙述了她的成长、她的求索和不断变幻的生存际遇。在她的精神成长中,遭遇到了两位男性“引路人”:秀米的父亲陆侃,是公认的疯子,梦想着在普济造一条“风雨长廊”,以使村人免除日晒雨淋之苦;同样被村人视为疯子且暗恋秀米的“表哥”张季元,在日记中展现了一个完全未知、却令人疯狂向往的“大同世界”。他们的梦想融合成秀米半生的奋斗目标。秀米关于“桃花源”的社会理想就诞生在这个特定的叙事氛围中。

在作者刻意隐去了一段历史之后,秀米再次回到了家乡。这期间的故事神秘地消逝了,我们只能从村人的视角看到一个陌生的秀米,她在游历日本后带回一个私生子。虽然是从事有组织的革命活动,但小说呈现给我们的是一个女人对理想社会的构想和实践,她以一己之力在“普济”这个偏远的小山村里进行尝试。这是格非具有独创性的地方,他对历史进行了另一种阐释。他将女性人生和一段历史紧紧纠结在一起,通过历史来写一个凝聚了所有女人性情与禀赋的女性命运,同时,又在这个人物身上折射出了那段难以言说清楚的复杂历史。透过人物的经历,我们看到了古今无数类似的桃源梦的绽放与凋落的过程。无疑,秀米可以被看作一名革命者,但她对攻打梅城并没有多少兴趣,她最想做的就是把普济变成一个理想社会。秀米比父亲陆侃更勇于行动,比张季元更冷静、现实。她对革命事业的冷漠和对个人梦想的迷狂使人无法把她和传统观念中的革命者联系起来,然而她的确又有着不顾一切、甚至不惜牺牲生命的革命者的胆识与魄力。秀米借助了革命赋予她的权利和力量,以期实现个人的理想抱负。在这个角度,我们看到历史深层交错复杂的各种因素,它们在同一层面却向不同的方向延展。

在探询历史的同时,格非能坦露地抒写人性,尤其致力于人物心灵世界的挖掘。这使他的写作方式呈现出描写人物内心世界的非主流叙事特色。无处安歇的灵魂使秀米面对种种离变都有着超常的冷漠,她一生都不曾为人所了解。她回到家乡,组建“革命队伍”,这支队伍混杂了各种各样的人:接生婆、屠夫、乞丐、寡妇??他们对她的所思所想根本不感兴趣,连她的“铁杆军师”翠莲都说她是个疯子。所以,秀米的一切设想必然成为泡影,她的诸多计划包括建设育婴室,书籍室,疗病所,养老院,甚至殡仪馆和监狱等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一旦遭遇现实就被击得粉碎小说从人性层面对于女性的心灵苦难作出了一种切入骨髓的解剖,拓进到了人性的幽深及微妙层面。为了避免革命行动败露之后给家人带来痛苦,秀米不得不把真实的情感藏匿在冷漠甚至有些乖张的外表下,即使是面对自己最亲密的母亲和儿子。内心的苦闷纷扰只能依靠那些“革命工作”才能淡化,只有这样“才能忘掉其他的事”。卖地、购买枪支、准备攻打梅城,这些只是秀米麻醉自己的方式而已。她的寂寞和惶惑,敏感和宽容,涵盖了作为女人的各种复杂情感。这使我们看到,秀米并不是一个革命或乌托邦的符号代码,而是一个感性而真实的女人。她以传奇般的经历向读者展示出一个少女隐秘难言的心理世界,一个年轻女性的孤独寂寞,一个母亲的痛苦灵魂。她的历史,也就是女性的历史。

格非的小说始终体现出一种文学的力量。秀米在故事的结尾寂然离去。这种女性人生的历史性诉求和建构,这种置身于个人与历史的紧密关联中而压抑个体感情的巨大痛苦,使小说产生了深刻的悲剧力量。女性性别境遇与民族境遇、历史境遇的显隐纠缠,人类日常性话题与终极性话题在文本中的同生共长,使《人面桃花》不仅仅给人以阅读快感,意蕴也尤为深长。

《人面桃花》 格非 春风文艺出版社,2004年9月第1版 女性·革命·历史——谈格非的《人面桃花》 胡玉伟文汇读书周报

秀米

秀米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人物,她漂亮,活泼,十五岁正处青春期时接触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母亲的情人),半年间的交往中迷迷糊糊地暗恋上他,在他被杀三年后将要出嫁时从他留下的日记开始了革命的启蒙,人生的转折。如果只从青春困惑来说,她所受到的大部分性教育均来自张季元日记中对两性事件的描写。十八岁出嫁时被掠至土匪窝花家舍,被五爷庆德强暴,花家舍落入五爷马弁之手,与马弁相好。后去日本四年回到普济组织革命活动,搭进自家一百多亩田地和儿子小东西的性命,坐监一年多,生下第二个儿子被人抱走无音信,出狱后寄情花草,开始忏悔和反思,三十六、七岁时去世。

她内心充满青春的渴望,流淌野性的血液,先后经历了不少变故,沿着张季元等人的路线继续革命,遭受前人同样的痛苦,没有一条光明正确的革命道路,她时刻陷入迷惘困惑之中,但她狂热执着,卖地买枪,聚集会众,忙于会务,仍然没有找出一条光明的道路,只有由后来人去找寻。下面结合文段详细分析: 女人身上的东西??(P23)两个多月来憋在胸中的烦闷一扫而光??(P24)心里暗骂:拿开!快把你那该死的手拿开!(P32)走开,走开,快走开!P38(梦中)张季元一把将她搂过来。他的手顺着她的大腿摸索着,把嘴贴在她耳边喃喃地说“妹妹,门在这儿。开着呢。”??P43因为有了早上的那个梦,她觉得在自己和张季元之间多了点什么,心里有点空落落的。(秀米)怒道:“我早就说不想去,??我也不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母女俩目光相遇,就如刀锋相接,闪避不及,两双眼睛像是镜子一般,照出了各自的内心,两人都是一愣。P53她看见翠莲将一只手搭在张季元的肩膀上,??他们依然还在笑??她开始在心里用最恶毒的念头诅咒她们,而每一个念头都会触及到她内心最隐秘的黑暗。P54秀米恼怒地将他(张季元)的手甩开,嘴里叫道:“不要你管!”P55张季元就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不要怕。”在这一个刹那,??她的喘息声还是加重了。??她已经在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不管表哥说什么,她都答应;不管表哥做什么,她的眼睛和心都将保持沉默。她又想了许多天前的那个梦。她在梦中问他,门在哪儿?表哥把手放在她的裙子里,喃喃地说,门在这儿??P59子一般,照出了各自的内心,两人都是一愣。P53她看见翠莲将一只手搭在张季元的肩膀上,??他们依然还在笑??她开始在心里用最恶毒的念头诅咒她们,而每一个念头都会触及到她内心最隐秘的黑暗。P54秀米恼怒地将他(张季元)的手甩开,嘴里叫道:“不要你管!”P55张季元就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不要怕。”在这一个刹那,??她的喘息声还是加重了。??她已经在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不管表哥说什么,她都答应;不管表哥做什么,她的眼睛和心都将保持沉默。她又想了许多天前的那个梦。她在梦中问他,门在哪儿?表哥把手放在她的裙子里,喃喃地说,门在这儿??P59

这个白痴!怎么会忽然跟人翻起脸来?秀米怅然若失地回到房中,点了灯,兀自站在窗口。心里恨恨的,可她的脸还是那么烫。她有些后悔??P60

张季元望着她笑。她也冲他笑。两个人似乎在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而笑,可谁都不愿说破。P68

(瓦釜声中)秀米觉得自己的身体像一片羽毛??不知今夕何年??最后竟落在了一个荒坟上。似乎是不祥之兆。P68 第一只金蝉出现P75

18岁时,嫁往长洲途中被劫持。

三年后用三天时间读完日记,疯了一个多月。P78-79

原来,秀米觉得身外的世界虽然藏着无数的奥秘,却始终屋子的轮廓。可阅读张季元的这本日记,就像突然间打开了天窗,阳光从四面八方涌入屋内,又刺得她睁不开眼睛。P77-78 秀米对婚事真的无所谓。在张季元的日记中,她隐约知道了什么是桑中之约,什么是床第之欢,当然她知道的比这还要多得多??即便像个孩子似的哧哧地笑。P81

“你张口革命,闭口大同??骨子里你也是一个大色鬼呀。”P81 她兀自笑了一阵??我就嫁给他,由着他去糟蹋便了。P81

庆德的评语:我还没说什么,你的脸就红了??今天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个真正的骚货。你落到我们手里,也不哭也不闹,我倒是头一回见到。嘴里塞了东西,身上绑着绳子,竟然在轿子里呼呼大睡,不是骚货是什么?(一个月后,庆德强暴秀米的细节)??对老头一字一顿地说:“我对她保持缄默。她宛若置身于一处黑漆漆的封闭的屋里,只能凭借暗弱的光线,辨别

立冬,收租,佃农,翠莲往事,喜鹊往事。

屋子的轮廓。可阅读张季元的这本日记,就像突然间打开了天窗,阳光从四面八方涌入屋内,又刺得她睁不开眼睛。P77-78

秀米对婚事真的无所谓。在张季元的日记中,她隐约知道了什么是桑中之约,什么是床第之欢,当然她知道的比这还要多得多??即便像个孩子似的哧哧地笑。P81

“你张口革命,闭口大同??骨子里你也是一个大色鬼呀。”P81 她兀自笑了一阵??我就嫁给他,由着他去糟蹋便了。P81

庆德的评语:我还没说什么,你的脸就红了??今天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个真正的骚货。你落到我们手里,也不哭也不闹,我倒是头一回见到。嘴里塞了东西,身上绑着绳子,竟然在轿子里呼呼大睡,不是骚货是什么?(一个月后,庆德强暴秀米的细节)??对老头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杀了你。”??天哪,他,居然??居然??在她意识到巨大羞辱的同时,她的身体却在迅速地亢奋。真是丢脸啊!??天哪!??你他娘的自己就先潮了??最终她放弃了抵抗。P95-96她忽然无端地怨恨起张季元来。这个白痴!白痴!她紧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P98 王观澄托梦P99-100王观澄入殓P102身上衣服补丁摞补丁

三爷庆福上岛P106-114评语:妹妹果然是桃杏带雨,樨桂含愁;秋水为神,芙蓉如面;白玉生香??P106

妹妹郁德柔婉,赋性艳冷??以解多口之渴??P107 去见四爷庆寿,第一次进入花家舍,风雨长廊??P120-121

丁树则对桃源胜境、变法、父亲等的评价P121

四爷的评语:得罪,得罪,??难怪,难怪??没错,没错

韩六评语:我看你尘缘未了,实非常人??虎落平阳,龙困浅滩?? 日记:张季元:没有你,革命何用?P136

马弁作头领后与秀米亲热:突然感到头晕目眩,眼神迷离??P145你怎么啦??为何突然大声

篇三:书评格非《人面桃花》

人面不知何处去

——书评格非之《人面桃花》

格非,原名刘勇,1964年出生,江苏丹徒县人。1981年考入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后留校任教,任中文系讲师(1987年)、副教授(1994年)、教授(1998年)。2000年获文学博士学位,并于同年调入清华大学中文系,现为该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讲授写作、小说叙事学、伯格曼与欧洲电影等课程。曾先后出访德国、瑞典、日本、韩国等国,作品也曾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在国外出版。

1986年,格非发表处女作《追忆乌攸先生》。1987年发表中篇小说《迷舟》,而后声名鹊起,以善于营构叙事迷宫而成为中国当代最著名的先锋作家之一。1988年,格非发表的中篇小说《褐色鸟群》,更是被视为当代中国最玄奥的一篇小说,成为后来人们谈论先锋文学必然提及的一部重要作品。

格非先后出版了长篇小说《敌人》、《边缘》、《欲望的旗帜》及《人面桃花》(第一部),中篇小说集有《迷舟》、《唿哨》、《雨季的感觉》等。1995年出版有《格非文集》(三卷)。此外,还出版有小说理论专著《小说艺术面面观》、《小说叙事研究》,文学讲稿《塞壬的歌声》,散文集《格非散文》等。

格非曾在自己作的小传里这样写道:“小说写作是我日常生活的一个重要部分,它给我带来了一个独来独往的自由空间,并给我从现实及记忆中获得的某种难以言传的经验提供了还原的可能??”

格非的写作坚韧、优雅而纯粹。他的小说曾深度参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的文学革命,他的叙事研究也曾丰富中国小说的美学肌理。他的写作既有鲜明的现代精神,又承续着古典小说传统中的灿烂和斑斓。他的叙事繁复精致,语言华美、典雅,散发着浓厚的书卷气息,这种话语风格所独具的准确和绚丽,既充分展现了汉语的伟大魅力,又及时唤醒了现代人对母语的复杂感情。

格非出版于二OO四年度的长篇小说《人面桃花》,作为这一话语理想的延伸,在重绘语言地图、解析世道人心、留存历史记忆上,都富于创造性的发现。他对这一发现的深刻表达,不仅达到了中国作家所能达到的新的艺术难度,还为求证人类的梦想及其幻灭这一普遍性的精神难题辟开了一条崭新的路径。

摘要:格非小说《人面桃花》以陆秀米追求大同理想社会,走上革命道路为主线,通过对秀米内心感情的描绘,展现了中国人在辛亥革命前后一段历史时期里的心灵矛盾和精神迷茫。本文试图通过对女主人公陆秀米随着中国革命,追寻她无法企及的大同理想世界,最终梦想幻灭这一命运悲剧故事进行探索,旨在回溯那段已经逝去的革命历史,也发掘革命背景之下的人们无法躲避时代整体性失败的悲剧命运。

关键词:《人面桃花》 陆秀米 大同世界命运悲剧

《人面桃花》故事梗概

光绪二十七年春,罢官回籍的陆侃突然从普济消失,不知所终。其女陆秀米开始第一次正视她所面对的这个世界。几天后,革命党人张季元以养病为名来到了普济。在秀米的眼中,张季元就是这个神秘世界的象征:他查访一个六指木匠,联络地方革命党,购运枪支,准备起义;他去过日本横滨,与母亲的关系也令人生疑。而对于张季元来说,这个他暗中渴慕的美貌少女的存在使他对革命的信念产生了动摇。两人之间的情感于暗中滋生并迅速成长,但随着革命党的被剿灭,

特别是张季元猝死而告终。

秀米于出嫁途中遭遇土匪绑票,被劫至偏野小村花家舍的一处湖心小岛上。但同一时间,土匪云集花家舍亦在酝酿着一场重大事变。在岛上,秀米从一名尼姑韩六的口中得知了花家舍的所有秘密。她对父亲在普济建立桃花源的疯狂举动似有所悟,而阅读张季元留下来的一本日记,也使她了解了革命党人创立大同世界的真正动机。随着土匪头领们一个个神秘死亡,花家舍这个“人间仙境”于一夜间变成一堆瓦砾,而暗中活动的革命党人六指木匠则控制了局面,并收编土匪于第二年发动起义,攻打府州梅城。起义失败后,秀米被送往日本。

几年之后,陆秀米受革命党人指派从日本带着年幼的孩子返回普济,联络地方豪强,进行革命准备,并建立普济学堂。在当地人的眼中,秀米已经变成了与父亲一样的“疯子”。她的革命蓝图中混杂了父亲对于桃花源的梦想,张季元的“大同世界”,当然还有花家舍的土匪实践,带有强烈的乌托邦色彩。在清兵的一次围剿中,秀米被捕并押解至梅城,她的孩子也于乱中被杀。就在秀米被清廷处死的前夕,辛亥革命爆发。秀米被关押一年半后获释,回到普济,最后在平淡的生活中逝去。

《人面桃花》[1]就是这样一个叫人又痛又牵挂的故事。桃花的意象撑起了整个故事的历史寓意,既讲它的转瞬之美,也讲它的生生不息。桃花既是去年今日此门中的女子,也是此刻依旧笑春风的自然,更是众人寻觅的世外桃源。

这故事写的是一个乌托邦,一个桃花源。不仅写这桃花源的缤纷梦想,更写那做梦的痴人疯子,写他们的狂野和矛盾,还有梦想的幻灭,鲜血洒了,头颅抛了,虽没看见遍地开花,但信念恒存。初看是儿女情长,结果却是大开大阖的历史、牺牲与反省。也就是说,桃花虽美,它不是永远开着;飘落的过程虽美,总是落到了泥里面;花泥虽烂,但明春就有了开花的可能。

本文就是基于对女主人公陆秀米追寻她无法企及的梦,即追寻她的爱情和她大同世界的理想,最终梦想幻灭这一命运悲剧故事进行探索,旨在回溯那?a href="http://www.zw2.cn/zhuanti/guanyuwozuowen/" target="_blank" class="keylink">我丫湃サ母锩?也发掘辛亥革命历史背景之下,革命志士陷于心灵矛盾和精神迷茫中,却又始终无法躲避时代整体性失败的悲剧命运。

大同革命思想的萌芽

小说开篇即以十五岁的秀米羞觉初潮、神思恍惚中回忆、思忖着父亲发疯、离家出走、不知所终的情节,暗喻当时中国社会内忧外困的混乱局面,而中年男子、号称“表哥”的革命党人张季元借住秀米家,遂牵惹出秀米母亲、秀米与“表哥”之间的性爱故事。小说开篇笔调于琐碎凌乱、恍惚如谜中,别透出一种乱世中的凄凉落寞、荒谬无奈。

秀米的父亲深受中国传统儒家文化的熏陶。遭贬回乡之后产生了归隐田园、创建几千年以来文人仕子共同向往的世外桃源的美好愿望。他要将陶渊明的桃源梦化为现实,是一种中国固有的大同世界理想。这种思想或多或少都无形的在秀米的脑海里植下根子。

然而,真正对秀米大同革命思想萌芽起关键作用的还是其“表哥”张季元。张季元在秀米父亲发疯离家出走后来到秀米家中,在与秀米母亲私幽过程中,也与秀米产生了暧昧。秀米对张季元的爱慕情感,使她开始参悟这个未知的世界。虽然张季元在革命党被剿灭后猝死,但是他留在陆家的日记本不但让秀米彻底了解了张季元的革命理想,还使秀米更加肯定了他们于暗中滋生并迅速成长的爱情。从秀米陷于张季元猝死的伤心欲绝中开始,她的心已经随着张季元一同死去,她的躯体似乎已经不再是她自己的。所以她对自己的婚事漠不关心;当她在结婚

的路上被土匪劫持能镇定自若,当她被强奸后想到张季元已经不在人世,甚至怨恨起他来。这是革命中无望的爱情,而爱情是改变一个女人的最佳的契机。对张季元的爱恋使她带有几分自觉地肩负起了实现张季元理想的念头,唯有在追逐他理想的过程中秀米才能感受到自己还在爱与被爱着。与其说秀米之后在普济开办的“普济学堂”是被革命巨浪裹胁进去的疯狂想法,还不如说其中也有几分为了追寻她所爱的人的脚步而带有的自觉成分。

然而秀米始终是动荡社会背景下的一个小人物。她悲剧的命运并不仅仅体现在她追求革命理想的失败,还表现在她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只能随时代扬起的汹涌洪波来展开自己的生活。同时秀米与身具有的探知外在世界的好奇心、渴望轰轰烈烈生活并慷慨悲壮死去的狂野内心,使她这个只断断续续读了几天私塾,从未见过世面的乡村少女,具有了一股勇往直前面对人生的勇气。在秀米的内心深处,一直充满了叛逆,一直期待着奇迹的发生。所以,她能从容地与花家舍的土匪周旋,忍受土匪的欺凌。又能在花家舍惨烈争斗之后逃生,还远赴日本留学、重返普济,演绎一场惊天动地的乡村革命。

在送亲路上被绑架到花家舍是秀米悲剧命运的正式上演。虽然她只是作为一个柔弱的受害者在花家舍附近的小岛上居住着,并没有直接地参与到花家舍的生活、兴亡之中,花家舍兴建和灭亡的历史都是她通过“看”和“听”得来的。但是她的所见所闻无疑加深了她从父亲、张季元那里接触到的大同理想社会的认识。尤其在王观澄被杀害的当天,秀米做的那个离奇的梦中,王观澄说花家舍迟早要变成废墟,但是秀米命中注定会继续他的事业。这无疑是对秀米命运的一次点拨,为她之后建立普济学堂走向革命道路起到关键的决定作用。

大同革命思想的实践与失败

花家舍的毁灭源于其土匪的内讧,在花家舍毁灭之后,秀米作为人质的囚禁生涯戛然而止。作者将秀米远赴日本的过程一笔带过,径直讲述她已经成为一个成熟的革命党人回到普济。此时的秀米努力将儿女私情抛在脑后,成为一个随时准备为理想献身的革命志士。她心中的梦想就是把所有的人都变成一样的,不仅生活一样,连心中所想都一样,从而使每一个人都享用共同和善幸福的大同世界。这个图景看起来很诱人,事实上毫无实现的可能。因为它企图在落后的自然经济基础上实现大同,违背了历史发展的规律,陷入了空想境地。同时她“忽略了人是一种有限的个体存在,抹杀这种个体的差异性、特殊性,无视个体与个体之间的细

[2]微不同,势必使一切变为泡影”。

更何况秀米组织成立“普济地方自治会”,创办“普济学堂”,身边聚集的一帮人马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混混以及乞丐、陌生人。在一个把“革命”理解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想打谁的耳光就打谁的耳光,想跟谁睡觉就跟谁睡觉”,或者认为“革命就是杀人,和杀猪的手艺按说也差不了多少,都是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勾当”愚昧无知的人群中,没有组织、发动和武装群众的工作如何奢谈“革命”?又如何能使桃源梦想得以实现?在革命实践失败之前,秀米的脸上又增加了悲哀的神色,她已经开始认识到自己的所有努力也将会成为泡影。面对自己的结论她不禁显得惊慌失措,惴惴不安地观望、等待着革命的去所。她之所以继续做事,也只是为了忘记那些伤心的记忆,为她过去的情感做力所能及的祭奠。这种毫无目的、毫无希望的理想,是一种多么沉痛的悲剧!更让人感到悲哀的是, “革命同志”为了加官晋爵和骗取她的家财而出卖了她,摧毁了秀米用尽一切代价聚集的革命力量。最终以她的亲骨肉小东西惨死于清兵乱枪之下,自己被打入深牢这一幕惨剧终结了她的大同之梦。直到出卖她的“同志”成了革命新贵,她才被释

放出狱。

陆侃、张季元、王观澄、陆秀米等这些思想启蒙者在追求乌托邦理想的过程中,都单纯地将理想等同于现实,从而产生了错位,遭受失败的结局:陆侃砍柳植桃,下决心修筑连接家家户户的长廊,要把普济变成晋代的武陵源;张季元组织反清的“镂蛤会”,为实现“天下大同”而奔走革命,为乌托邦理想注入了现代意义;张季元死后,秀米出嫁,途中被土匪劫持,没想到匪窝竟是总揽把王观澄精心构建的一个世外桃源—她父亲的设想竟然在这里得到了实现,而它最终却毁灭于土匪的内讧;秀米从日本回到家乡普济后实施变革的蓝图就是混合了父亲陆侃、张季元的理想和花家舍的模式。而这次革命最终也以失败结束,秀米也被革命的“同志”出卖人狱。

他们的失败和“疯狂”都来自于乌托邦理想与现实发生“断裂”造成的“错位”。无论王观澄等土匪还是张季元、陆秀米这些革命党人,他们的心理上都存在着对革命的困惑。当秀米不得不将自己交给革命,而她却只能从一个口风很紧的信差那里接受革命的任务时,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娱蚁,而且被他人施了法术,镇在雷峰塔下??”①失败的感觉,被异化的感觉,革命内部的分歧与争斗、出卖终于使得他们离最初的“革命”越来越远。

与此同时,革命所要拯救的对象、革命的主体力量——民众对革命更是充满了困惑与误解:他们宁愿守着贫穷,也不愿意过乱世的生活。在民众的眼里:“革命就是杀人,和杀猪的手艺按说也差不了多少,都是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勾当”。在这样的情形下,革命只能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革命的意义也在一次次的失败中被逐步瓦解。

悲剧就是把个体无望的痛苦和毁灭借助心灵的强烈震撼表现出来。作者要借助秀米美好的生命随着时代的洪流卷入中国近代的历史悲剧,来写出个人脆弱的心灵在时代的混乱之中承受的巨大痛苦折磨。而历史却不顾个人的悲喜,依然以其强大的趋势推演向前。个人的力量在历史中仅是沧海一粟,显得多么的微不足道。秀米身处在中国晚清这样一个悲剧时代,外来入侵势力和几千年文化形成的封建思想,迫使革命精神长期在一种绝望的野蛮形式中生存。经受这一形式的奴役之后,秀米传奇的生涯就与家庭及乡村文化的崩溃相联系,与历史的动荡、激进革命的失败相关联,随着中国革命经历着悲剧的命运。

失败后的心灵感悟

当她回到“物是人非”的普济自己的家,当她流下第一滴眼泪,当她坐在五岁时就因为自己而死去的儿子的坟前,那样一种“人面不知何处去”的幻灭感、沧桑感在她心头升起,她终于意识到“她不是革命家,不是那个梦想中寻找桃花源的父亲的化身,也不是那个在横滨木屋前眺望大海的少女,而是行走在黎明的村舍间,在摇篮里熟睡的婴儿”。于是选择了以“禁语”来面对她之后的人生。“禁语”暗示着她在对自我内心进行审视和惩罚。此时此刻,回想起曾经有过的革命理想是那么的虚无和不堪一击。秀米继承了父亲、张纪元、王观澄等人想要建立桃花源、大同世界的理想。虽然她付出了所有的努力,但是她不仅没有将这一美好愿望实现,还被社会现实逼迫,不断遭遇失败,不断走向社会所不能接受的反面。的确,大同愿望仅存在于当时很少一部分人的思想意识中。秀米等人企图通过自己微薄的力量消除世间丑恶,建立美好无忧的大同世界;想以一己的安宁、善良取代社会的动荡不安,让深沉的宁静改善世道、安顿人心这种理想主义,违背了历史潮流。

小说结尾秀米看到瓦釜中结着的酷似父亲与人对弈的冰花,恍然再次回到十

几年前。而“冰花是脆弱的,人亦如此”,随着冰花的消融,秀米也悄然而逝。

“人面”已去,而“桃花”依旧灿烂地开放在春风里,人世的一切仍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运行,现代人也依然在困境中探索思考,在强大的命运中生活。

注释:

①本文凡征引《人面桃花》之语,出自春风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

参考文献:

[1]人面桃花〔M].春风文艺出版社,2004.

[2]齐涛.中国通史教程[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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