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与立场——再谈海德格尔与老子[1]
来源: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作业帮 时间:2024/11/01 22:33:18 哲学论文
事实与立场——再谈海德格尔与老子[1]哲学论文
【毕业论文网 - 哲学论文】
这是一个老旧的话题了。你要再谈,未必出得了新意。毕竟就是这么个题目。海德格尔在哪里引用过老子的话,在哪里论说了汉语思想中的“道”,诸如此类,学界已经弄得相当清楚了。不但德国学界清楚了,中、日、韩三国的学者们也清楚了(珀格勒尔的这篇文章就是他1998年在韩国汉城做的一个演讲,收在韩国人编的这个特刊上)。在我们这里,北京大学的张祥龙教授在《海德格尔与天道》一书中已经对这个题目做了特别精深的讨论,并且专门在书后做了一个附录,把海德格尔有关老子的论述都集中在一起了。笔者也曾在一些地方附带议论过这个题目。[3]这里之所以再来谈一次,倒也不是有什么新发现,而是因为读了珀格勒尔的文章后有一点点感想。 老实说珀格勒尔教授的这篇文章也没有太多惊人的东西,还是用了这么些材料编织起来的。而首先令我感兴趣的是他的一个结论,或者说一个判断。他在文章结尾处说:德国家与日本方面的交流已经不是一个“单行道”了,年轻一代的德国哲学家中也有不少掌握了日文,因此两方面可以进行真正的对话了;而“与中国的对话还需要时间”。[4]我想,这应该是一个有一定事实依据的判断。近代以来,日本人一直十分虚心、极其用功地向欧洲,不但把许多欧洲的东西介绍到日本,而且也把日本的东西推介到欧洲;他们甚至于干脆就邀请欧洲学者去日本做、当教授。据我所知,日本人二十年代就邀请过海德格尔(时为弗莱堡大学私人讲师)去日本当教授,海氏一时心动,最后在雅斯贝尔斯的劝阻下才未接受这个邀请;但后来海德格尔的一位弟子,哲学家卡尔·洛维特却是在日本当了一阵子教授的。至于中国,虽然我们也做了一点工作,但由于所谓“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在这些个方面做得就比较差了,与日本相比差得太远了,所以现在差不多还在珀格勒尔所说的“单行道”上跑——莘莘学子跑欧洲、美洲去学习,而且如今更多的是学技术和工商的,愿意学哲学、学人文者还是稀罕。 这些都是大家了解的情况。所以我说珀格勒尔教授的这个判断也没什么。不过,珀格勒尔得出这个结论,似乎还与他在文章中对已故中国学者萧师毅先生的一篇回忆文章的批评有着一点关联。在这篇题为“我们在木材市场会面”的文章中,萧师毅先生描写了他与海德格尔共译老子《道德经》的经过。我这里说“批评”似乎也还不够确切,实际上珀格勒尔更多地只是用德语的第一虚拟式(用于转述他人的话)对萧师毅的文章作了摘要的陈述。不过,珀格勒尔的口气中明显地透露出一个意思:萧师毅的文章是有一些疑点的。 萧师毅的文章我以前读过本,题目有所不同,叫“海德格尔和我们的《道德经》翻译”,是大致一样的。记得读的时候对萧先生恭敬有加,虽然没有念过他的其他作品,对他的学问和思想没有了解,但光是他与海德格尔共译老子《道德经》这个故事,也已经令我肃然了。所以,当时并没有留意他的文章本身到底怎么样,只是惊奇地、感动地读过一遍而已。现在看了珀格勒尔的文章,我赶紧去图书馆里把萧文的德文本找来,再细读一下。这个德文本刊于《回忆马丁·海德格尔》一书中,此书由贡特·纳斯克编辑,由纳斯克出版社出版于海德格尔去世后第二年。[5]这书是海德格尔的弟子们、朋友们以及相关的人们写的一些纪念文章的汇编。据珀格勒尔的看法,这本书中的回忆文章总体是好的,但也有几篇文章是道听途说的东西,往往混淆了一些材料和事实。 萧师毅的文章到底有什么疑点呢?我们这里先把他的文章综述一下(了珀格勒尔文章中的指示)。萧师毅先谈了事情的起因。他与海德格尔相识于1942年。他在北平完成心和中国哲学的学习后,到意大利米兰继续学业,在那里习得了“学院的严谨”。然后到了弗莱堡,参加海德格尔的讨论班。其间他把自己的《道德经》意大利文译本送给海德格尔。萧也描述了他对弗莱堡城的印象,特别记录了1944年11月27日弗莱堡的一次空袭。空袭前十二个小时,城里许多动物和一些人变得焦躁不安。特别奇怪的是城市公园里的一只大鸭子,它在近十二个小时里嘎嘎叫着,发疯地扑打着翅膀。一般人们以为,动物们对灾难有预感反应,但空袭却不是自然事件,而是人类行为。萧说:“弗莱堡城市公园入口处为这只鸭子竖立的纪念碑不仅令启示灵学家们困惑,也给哲学家们一个谜团”。[6] 战后萧师毅与海德格尔在木材市场(按:弗莱堡城内一地名)碰面。当时海德格尔正在忍受“非纳粹化”(肃清纳粹)的审查。海德格尔向萧抱怨自己受到了误解和不公正的待遇。萧说他作为“半同盟者”(按:当时中国为战胜国之一)站在海德格尔面前,带着某种“胜利者的骄傲”,同时也难以“心安理得”,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海德格尔受到了人们多么不公和荒谬的待遇”。所以,“为反对不公而斗争的精神和力量”在他心里油然而生了。萧说对一个中国人来说,这是很正常的态度;他像绝大多数中国人一样,在青年就读了许多侠义小说和英雄传奇。劫富济贫、反抗不公乃是侠客和英雄的本色。所以中国人通常都需要、并且乐于为他人的利益而反抗不公哲学论文
这是一个老旧的话题了。你要再谈,未必出得了新意。毕竟就是这么个题目。海德格尔在哪里引用过老子的话,在哪里论说了汉语思想中的“道”,诸如此类,学界已经弄得相当清楚了。不但德国学界清楚了,中、日、韩三国的学者们也清楚了(珀格勒尔的这篇文章就是他1998年在韩国汉城做的一个演讲,收在韩国人编的这个特刊上)。在我们这里,北京大学的张祥龙教授在《海德格尔与天道》一书中已经对这个题目做了特别精深的讨论,并且专门在书后做了一个附录,把海德格尔有关老子的论述都集中在一起了。笔者也曾在一些地方附带议论过这个题目。[3]这里之所以再来谈一次,倒也不是有什么新发现,而是因为读了珀格勒尔的文章后有一点点感想。 老实说珀格勒尔教授的这篇文章也没有太多惊人的东西,还是用了这么些材料编织起来的。而首先令我感兴趣的是他的一个结论,或者说一个判断。他在文章结尾处说:德国家与日本方面的交流已经不是一个“单行道”了,年轻一代的德国哲学家中也有不少掌握了日文,因此两方面可以进行真正的对话了;而“与中国的对话还需要时间”。[4]我想,这应该是一个有一定事实依据的判断。近代以来,日本人一直十分虚心、极其用功地向欧洲,不但把许多欧洲的东西介绍到日本,而且也把日本的东西推介到欧洲;他们甚至于干脆就邀请欧洲学者去日本做、当教授。据我所知,日本人二十年代就邀请过海德格尔(时为弗莱堡大学私人讲师)去日本当教授,海氏一时心动,最后在雅斯贝尔斯的劝阻下才未接受这个邀请;但后来海德格尔的一位弟子,哲学家卡尔·洛维特却是在日本当了一阵子教授的。至于中国,虽然我们也做了一点工作,但由于所谓“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在这些个方面做得就比较差了,与日本相比差得太远了,所以现在差不多还在珀格勒尔所说的“单行道”上跑——莘莘学子跑欧洲、美洲去学习,而且如今更多的是学技术和工商的,愿意学哲学、学人文者还是稀罕。 这些都是大家了解的情况。所以我说珀格勒尔教授的这个判断也没什么。不过,珀格勒尔得出这个结论,似乎还与他在文章中对已故中国学者萧师毅先生的一篇回忆文章的批评有着一点关联。在这篇题为“我们在木材市场会面”的文章中,萧师毅先生描写了他与海德格尔共译老子《道德经》的经过。我这里说“批评”似乎也还不够确切,实际上珀格勒尔更多地只是用德语的第一虚拟式(用于转述他人的话)对萧师毅的文章作了摘要的陈述。不过,珀格勒尔的口气中明显地透露出一个意思:萧师毅的文章是有一些疑点的。 萧师毅的文章我以前读过本,题目有所不同,叫“海德格尔和我们的《道德经》翻译”,是大致一样的。记得读的时候对萧先生恭敬有加,虽然没有念过他的其他作品,对他的学问和思想没有了解,但光是他与海德格尔共译老子《道德经》这个故事,也已经令我肃然了。所以,当时并没有留意他的文章本身到底怎么样,只是惊奇地、感动地读过一遍而已。现在看了珀格勒尔的文章,我赶紧去图书馆里把萧文的德文本找来,再细读一下。这个德文本刊于《回忆马丁·海德格尔》一书中,此书由贡特·纳斯克编辑,由纳斯克出版社出版于海德格尔去世后第二年。[5]这书是海德格尔的弟子们、朋友们以及相关的人们写的一些纪念文章的汇编。据珀格勒尔的看法,这本书中的回忆文章总体是好的,但也有几篇文章是道听途说的东西,往往混淆了一些材料和事实。 萧师毅的文章到底有什么疑点呢?我们这里先把他的文章综述一下(了珀格勒尔文章中的指示)。萧师毅先谈了事情的起因。他与海德格尔相识于1942年。他在北平完成心和中国哲学的学习后,到意大利米兰继续学业,在那里习得了“学院的严谨”。然后到了弗莱堡,参加海德格尔的讨论班。其间他把自己的《道德经》意大利文译本送给海德格尔。萧也描述了他对弗莱堡城的印象,特别记录了1944年11月27日弗莱堡的一次空袭。空袭前十二个小时,城里许多动物和一些人变得焦躁不安。特别奇怪的是城市公园里的一只大鸭子,它在近十二个小时里嘎嘎叫着,发疯地扑打着翅膀。一般人们以为,动物们对灾难有预感反应,但空袭却不是自然事件,而是人类行为。萧说:“弗莱堡城市公园入口处为这只鸭子竖立的纪念碑不仅令启示灵学家们困惑,也给哲学家们一个谜团”。[6] 战后萧师毅与海德格尔在木材市场(按:弗莱堡城内一地名)碰面。当时海德格尔正在忍受“非纳粹化”(肃清纳粹)的审查。海德格尔向萧抱怨自己受到了误解和不公正的待遇。萧说他作为“半同盟者”(按:当时中国为战胜国之一)站在海德格尔面前,带着某种“胜利者的骄傲”,同时也难以“心安理得”,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海德格尔受到了人们多么不公和荒谬的待遇”。所以,“为反对不公而斗争的精神和力量”在他心里油然而生了。萧说对一个中国人来说,这是很正常的态度;他像绝大多数中国人一样,在青年就读了许多侠义小说和英雄传奇。劫富济贫、反抗不公乃是侠客和英雄的本色。所以中国人通常都需要、并且乐于为他人的利益而反抗不公哲学论文